纳羽境(146)

我轻轻呼唤它的名字：“大地！”

听到我叫它的名字，它雀跃起来，身体扭动着跳回到水里，在水里跳来跳去，搅得整个叮渊泉天翻地覆。然后，它开始唱歌，它一高兴就会唱歌，以前每次只要一见到我和天空，都会给我们唱歌。

“大地！你吵死了，搅得我都睡不好觉！等等，等等，你居然唱歌了？是不是花木殿下……”一条白色的胖鱼从水里冒出来，在看到我和月沉后突然停止了说话。

莽莽的体积只有大地的十分之一，它迅速游过来，朝我和月沉点了点头：“月沉殿下……花木殿下，大地一唱歌我就知道是您来了，天空殿下他，我都知道了，唉……他说过要和你一起来的，大地一直在等。”

我简直不能听到天空这两个字，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正想问，莽莽已经开始说起来。

“天空殿下刚送大地来的时候，它全身基本都是烧焦的，奄奄一息。尽管他已经耗了自己的很多神力护送它，但大地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大面积烧伤。后来它在我这泉水里泡了十天才痊愈。天空殿下自己也非常虚弱，可见他为了大地能到纳羽境消耗了不少神力，我问他为什么要千辛万苦带一条鱼回来，他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花木喜欢它。”

我捂住胸口，眼泪从看到大地的那一刻就一直没有停过，现在更是停不下来。

“原来如此，当时我们问他，他什么都不说。”月沉哽咽得吐字困难。

“我这一辈子都是一条孤独的鱼，我多么希望能有另一条鱼能为了我倾其所有，只为了我的喜欢。花木殿下，您真幸运，得此爱，不负此生了。”

万万没想到它是这样一条鱼，不仅啰嗦，还煽情得很。

“跟我多说说，他跟你说过的每一个字！”我擦了擦脸上泛滥的眼泪。

“那我就说说上次吧……天空殿下来取泉水那次，我知道他急着去救你，但我算好了时间，来得及，所以就不放他走。我请他坐下，问了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整个纳羽境都知道他将来必须在王位和您之间作选择不是吗，我问的当然是这个问题。”

原来那天在我问之前，他已经回答过了。

“他，是怎么回答的？”我竟然有点忐忑。

“他说月沉殿下也不想做王，他不想让弟弟和父亲为难。如果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最好，但如果没有，必须要二选一的话，他会选……”

现在这些都已不重要，但我还是紧张起来。

“您，他说会选您！”

天空，你为什么对着一条鱼说这些！我嫉妒得发疯。

“他说日子太长了，一想到将来的日子都是和您在一起，心里就是快乐的，踏实的。但如果没有您在身边，他就算拥有王位，只会高处不胜寒。他不想要那样的将来。”莽莽语速很快，一说起话来就像不喘气一样，“哦，我真的太羡慕了，我也想有一条鱼……”

“他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些。”我越听越气，他怎么对着一条鱼这么多话！

“他说将来你们肯定会面临很多困难，他怕你那臭脾气一旦遇到点困难就生气，一冲动就放弃。他希望他能把问题先解决掉。”

“他怎么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我的脾气有这么大吗？”我不由地忿忿不平。

“你的脾气不大吗？”月沉说，说完他问莽莽，“你说呢？”

莽莽吧嗒了一下它那两片肉嘟嘟的鱼唇，看着大地问：“你说呢？”

大地默默地把头埋进了水里。

“莽莽，你来说，我脾气大吗？”

莽莽盯着我看了两秒：“我们还是继续说吧……后来时间不够了，他跟我说‘莽莽，你等着吧，无论怎样我都会和花木在一起的，只是没有那么容易。’”

莽莽说完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我一直等着那一天呢。”

“他早知道不容易……”我自言自语道。

“他送大地来的那一天，没有泡一泡这泉水吗？”月沉问，“怎么回宫时还那么虚弱。”

“他急着走，说花木在等他。”

月沉看向我。

我抬起头，使劲眨眼睛，不想再让眼泪落下来。

那一天，他连伤都来不及治一治就赶回去，而我已经去了地球。

我想和莽莽继续讲他个十天半个月，但时间不允许。

必须要告别了。

“您还会再来看大地吗？”

“应该……不会了。”

大地不悦地闷哼了一声，掉头就扎进了水里，一会儿又从水里冒出来看着我，两个小翅膀不停地拍打。

“大地，对不起！”我朝他摆摆手。

龙精灵带不走，大地也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