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羽境(21)

“花木。”他叫我的这个名字，我开始逐渐习惯，“你就这么希望我走？”

“不是……我，那个……”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我有点尴尬，刚才在客厅做得实在太明显。

“你不用紧张，我明白。”他又拍拍我的头，语气轻松地说：“你先去洗澡吧，早点睡。”

“我正在想……想……”我犹豫着要不要这样，所以吞吞吐吐的。

“嗯？”他问，“想什么？”

“要不明天我请一天假陪陪你？”我挺心虚的，其实我是不太放心他单独在家和我父母在一起。

“太好了！”他高兴得像个孩子。

看他毫不怀疑的样子，我又觉得有点内疚，自己内心好像阴暗了点。

“你想去哪儿玩？”我问他。

“玩？”他先是一愣，继而笑了，“我来找你不是为了玩的。”

“你能不能不要再抱任何希望了，我再说一次，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不感兴趣好吗！”我有点不耐烦地低声吼他，“我有我的生活，我的家人，你也看到了？我离不开的，你懂不懂？所以，既然你来都来了，就待一段时间吧，但是先说好，你最多待一个月就回去。”

说到最后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语气冷冰冰的，但是就像踩了刹车后出于惯性车还会往前溜出去一截一样，我虽然意识到但却来不及调整了。

果然，我看见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眼神，不过很快就不见了。

“那就去玩吧。”他微笑着说，“你以为我待在这里就是等着你答应回去？”

“难道不是吗？”

“不如你猜猜除了等你，我要怎么让你想起来以前的事？”他慢悠悠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瞪着他。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他试图诱惑我，“万一以后想飞到哪儿飞哪儿，想抓什么鱼抓什么鱼……”

“……什么？你的意思，你要让我想起来以前的事，还要让我拥有这些特异功能？”我大吃一惊。

“不是让你拥有，是恢复。”

“要怎么……恢复？”我告诉自己别动摇，只是问问，无伤大雅，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跟他回去的。

“还是先睡吧，明天你就知道了。”

“你这人！又卖关子。”我气得想打他，“说不说？”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现在太晚了。”他说。

“快说。现在就说。”我急道。

“还是那个急性子！”他笑笑，“好吧，你今晚一定要听的话，那要不我俩都别睡了，我们来个促膝长谈如何？”

说完他轻轻一推把门重新关上，手撑在门上，我被环在里面，我比他稍矮一点点，这种超出了安全距离的压迫感让我很不自在。

“好吧，明天再说。”我急忙想开门出去。

他把手拿开，心情很好的样子，微笑着看着我：“我先去冲凉。”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我拿出笔记本，把今晚的事情记下来，写的过程其实也是重新整理记忆的过程，我越写就越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等我写完，天空早就冲完凉回去睡了，我盯着他的房间门发了一小会儿呆，心情复杂，不知道带他回来是否正确。

一夜无梦，我睡得很香，直到……

鼻子被捏了一下，又一下。

我勉强把眼皮打开一条缝，朦朦胧胧中一张英俊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有点懵，清晨这个时候，不习惯这样的叫醒方式。

愣了一秒才想起他是谁。

“快起来。”天空亲昵地拍了下我的头。

“你就这么跑到我房间，也不敲门？”我不满地丢下这句话，翻身背对着他，想继续睡。

“你的房间门我从来不用敲。”我的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他呼出的气弄得我耳朵很痒，我一惊，回头看他，他的脸和我近在咫尺，我差点撞到。

“秋冬，你今天怎么搞的？还不起床，人家天空……”门口传来母亲一惊一乍的声音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天空不慌不忙地直起身子。

我赶紧用被子盖住脸。

“还在睡？天空你没叫他起来？”听声音母亲已经走了进来。

“阿姨，我叫了，叫不起来。”

我头上的被子被一只手粗暴地掀开：“你今天不上班了？”

母亲指指她手腕上的表：“要迟到了！还不快点起来吃早餐！人家天空早就起了，早餐都吃完了。”

那个‘人家天空’在母亲身后朝我无声地笑。

我只好坐起来，说今天会请假陪天空去玩一下。

我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着面条，天空在帮着收碗，母亲乐呵呵地和他说笑着。收完了碗以后他又跑到鱼缸面前和父亲一起看鱼。父亲终于盼来了观众，兴致勃勃地指着那些鱼给他看，耐心得像旅游的时候那些购物店里的讲解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