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羽境(38)

“秋冬，没睡好？瞧你这黑眼圈。”母亲皱着眉问。

我嗯了一声，瞄了一眼天空，他看起来倒很精神。

也许这就是人和神的区别吧。

我出门时天空送我到门口，小声说：“有了神力你就不会这么疲惫了。”

我故意作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拜拜！”

天阴沉沉的，风有点大，我想起来，台风“香蕉”要来了，而且这次是直接在本市登陆，看这样子应该就是今天晚上到。

在小区里、在地铁站、在地铁车厢里、在我们单位里，看到匆匆忙忙赶着去上班的各种各样的人，我内心实在是按捺不住地升腾起一种自豪感和优越感。

虽然天空叫我低调，但我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去看其他人，没办法控制自己不生出这种和别人与众不同的优越感，我的自信心从来没有这么爆棚过！

开玩笑，我可是丢过一大片森林到太平洋的神！我可是拯救过一个神族的神！

如果在得知了这么大的秘密后我还能平静如初，完全不激动的话，那就是我不正常了。

我的心里不停地在重复：我是神！

我是神！

我还是战神！

天呐！天呐！

我不知道我内心的狂喜要维持到什么时候才能稍微平静点。

虽然我还是要继续上班，但这种感觉就像中了一个亿的大奖，还坚持去上班的心情。不，不准确，应该说是这个心情的十倍百倍，都还不止！

同事来找我，我心里就会想：你知道你在和谁讲话吗？你在和一个神讲话啊！可惜你不知道。客户找我查账，我也会想：我一个神居然在帮你查账，你知道吗？可惜你不知道。我们主任给我交代工作时我也有点心不在焉：主任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心里膨胀得像一条正在生气的圆滚滚的河豚，表面上还只能风平浪静纹丝不动，真把我压抑得够呛。所以整个上午工作起来，时间很快就过了，我自己就像在唱着独角戏一样，工作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

第十八章 台风

中午在单位食堂吃饭，边吃边和同事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心里继续冒着俯瞰众生的泡泡。吃着吃着，心里挺好奇天空上午的时间是怎么度过的。

我拿起手机开始打字：早上干嘛了？没把我父母吃了吧？

他回了语音：舍不得吃。吃了你妈妈做的饭。早上陪阿姨去了趟超市，买了很多东西，阿姨给我俩一人买了一套睡衣。

我：你也好意思要，看来我得告诉我妈你有穿不完的衣服。

他：你最好再告诉她们我可以让碗自己变干净，这样我一会儿就不用洗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清亮亮的，我又重新听了一遍，边听边脑补他陪着我妈去超市帮忙推车和拎东西，一会儿还要被迫洗碗的画面，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坐在我斜对面的阿英，仗着跟我关系不错，总喜欢有持无恐地关注我的一举一动。果然我的表情又被她捕捉到，她笑着问：“夏秋冬，什么事情笑得那么开心啊？”

“你看我干嘛，专心吃饭。”我们太熟了，熟到说话不用讲究语气。

“你好看才看嘛，不好看的求我看我都不看。”她哼了一声。

其他几个同事就起哄起来。

我没心思搭理她们，低头继续打字：你真的要洗碗？会洗吗？

我觉得好对不起他，他一个神，越来越接地气了。

他回了声嗯。

我：挺乖的嘛。

他：怕你赶我走。

我：……

他：你吃饭了吗？

我：正在吃。

他：吃的什么？

我拿起手机拍了一下面前的盘子，然后发给他。

他：一定没那么好吃。

我：那肯定，食堂的菜怎么能跟我妈的菜比。

他：我也想尝尝你们食堂的菜。

我：没必要，你想吃好吃的我买给你吃。

“夏秋冬，不是吧，连这残羹剩饭的都要拍，给谁汇报呢？”阿英又看到了，什么都躲不过她那双时时刻刻盯着我的眼睛。

“我妈。”我头也没抬，“她问我们今天吃啥。”

吃完我就端着盘子站起来走到专门放脏盘子那里把盘子摞好，步伐轻松地走出了食堂。

中午过后外面的天越来越黑，风越来越大。单位门口那些树的树叶被风刮得哗哗哗地响，大风把地上的纸屑，塑料袋和尘土卷到空中飞舞着，每次台风来时我都有种飞沙走石妖怪要来了的感觉。

大厅里一个客户都没有，这种天气不会有人再出门了，同事开始抱怨：“今天学生都放假了，为什么我们还要上班。”

“不让人放假的台风不是好台风。”我说。

大家开始担心一会儿下班怎么回家，毕竟风会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