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羽境(97)

刚吐过，本来就难受，还在眼冒金星泪眼朦胧，忽然听到天空的名字，就好像在我身体里凿开了一个洞，痛得我剧烈抽搐了一下，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就喷涌而出。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情绪低落，忧郁烦闷，再加上今天月沉的话……我实在是憋得太久了，它总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宣泄出来。

我想到我这破身体老适应不了幽音环，想到天空到底为什么突然就走了，为什么还不回来，想到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他，想到我害得他不能继承王位……我们中间为什么横亘着这么多艰难险阻，不就是他爱我我爱他吗？不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吗？我越想越难过，越哭越伤心。

因为从小就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小时候就算调皮惹了祸被父母打都没怎么哭过，最近却因为天空哭了几次。

父母被吓得愣了半天，才想起给我递纸巾。

他们没说话，一直等我哭，我好不容易止住，却看到母亲一双眼像鹰眼一样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秋冬……”母亲欲言又止。

我意识到刚才的失态，躲开她的目光，拿纸巾继续擦着眼睛。

“我一直就觉得你和天空不太对劲，你们……是不是……”感觉母亲在艰难地措词。

“什么不对劲？没有什么不对劲啊。”我用纸巾使劲揉着已经没有泪水的眼睛，避免和母亲有视线交流。

“秋冬，你知道妈妈说的不对劲是指什么。”母亲郑重其事地说。

父亲看看母亲又看看我，看起来一头雾水。

母亲目光如炬，看得我越来越紧张，但还是想垂死挣扎：“指什么？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啊。”

母亲叹了口气：“你是我生的，我养大的，从小到大，你的一个举动一个眼神都瞒不了我，你以为你和天空互相喜欢能瞒过我吗？你俩互相看对方的那个眼神藏都藏不住……秋冬，妈妈是过来人。”

话音刚落，父亲的眼睛睁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嘴也张得大大的合不上，整个人直勾勾地看着母亲，半天又缓慢地转过来看我，像个慢镜头。

我低着头，紧紧抿着嘴，好像被人捉奸在床一样，心里又慌乱又害怕。千头万绪堆积在心中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

第四十六章 坦白

已经到了这份上，看来今天不说也得说了。

虽然突然，虽然忐忑，虽然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我不想再一个人扛下去，也不想再对他们有所隐瞒了。

正好，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到底该不该说，什么时候说，现在既然已经在悬崖边上，一不做二不休，跳吧！

该来的迟早会来的。

我正要开口，母亲却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先我一步开了口。

“你呀，还犹豫什么！怕我们不理解？怕我们反对？那你真的太不了解我们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你们这些孩子就是这样，把我们老人想得好像很古板很难沟通一样，什么都不说。天空……天空这孩子非常好，他对你的好和包容我们都看在眼里，我曾经还跟你爸开过玩笑说他如果是个女孩子就好了，我太想要这样的儿媳妇了。”

现在轮到我惊得目瞪口呆了。

“秋冬啊，你放心。”母亲摸着我的手说：“我们不会反对你们，虽然我们只有你这一个孩子，但是你的幸福最重要。我们不是守旧的父母，我们家没有非要传宗接代这一说。每个人能把自己这一生过好就很不容易了，所以我们不会非得逼着你去相亲将就一个人结婚生子。爸爸妈妈是过来人，太知道身边这个陪伴自己一生的伴侣有多重要了。”

说完母亲看看父亲：“对吧？”

“……啊？对……虽然，虽然有点突然哈这个事，嗯……”父亲刚才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现在又突然被强行拉了出来，结结巴巴地说。

“哎你怎么回事？能不能痛快点！”母亲不满地反手拍了一下父亲，“你不是也说过喜欢天空的吗？是不是说过？”

“我，我是说过……你急什么！我不正在说嘛……秋冬啊，那个……”父亲停顿了一下，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你妈的意见也是我的意见。你们……幸福就行，幸福就行，也，不要考虑别人的眼光，对！不要考虑。”

可怜的父亲看着比我还紧张，有点语无伦次。

我惊诧地看着他们，这还是我认识的父母吗？那个平时巴不得我天天出去和姑娘约会赶紧结婚给她生个孙子的老妈？那个传统得每天必看新闻联播和焦点访谈的父亲？

“看他这表情！”母亲指着我对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