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月吟(42)

星陌摸摸品月的头，笑道：“别担心，你现在还没长开，等你长大点了，我就来接你。”

“我还没答应吧！”品月内心狂汗无比，为什么他可以笑得如此纯良？

突然，小空间一阵震动，爆破声起，星陌一把把品月护在怀里。

一阵强光刺眼，品月慢慢适应了光线，血肉横飞之隙呈现出一个手持长剑的熟悉的人影。

怪蛇的碎块坠地，林间一片狼藉。

“墨染天下，你明知蝮蛇死亡后腹腔空间会崩塌，还敢硬开蛇腹，”星陌恢复了淡淡的语气，“万一伤到我的未婚妻怎么办？”

什！么！鬼！

品月一边试图跑到子未身边一边喊，却被星陌抓得牢牢的。

“没有没有！是他一厢情愿我啥都没做啊子未！”

品月明显看到子未眉毛一挑，然而他还是果断地无视了瞎扑腾的品月，剑指星陌：“这里不是你的地盘，放开她，给我滚。”

“随意，”星陌耸了耸肩，“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了吧，所以你可以毫不犹豫地引发崩塌，毕竟裔族太子比一个尚未掌握多少能力的小发姬重要。”

是这样吗？品月看了看星陌，又看了看子未。

子未毫无反应，仍是一脸淡然与冷漠。

“反正现在受了伤的我也打不过你，那就撤了。”

星陌松开品月，看见女孩眼里一闪而过的担心，悄悄勾起嘴角。

“我会来接你的。”星陌附在品月耳边低语，接着一拂袖毁去璎珞果的幻象，转身离去。

“走吧。”子未转身向前走去，坠魇剑拖在地上，满满的杀气。

品月快步跟上，弱弱地叫道：“子未……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你不是第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品月一怔，问：“第一个什么？”

子未突然停住，微微侧头，冷冷地说：“第一个被暗裔迷惑的发姬。”

子未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幽冥女神的后裔生而美丽，第一个发姬被他们迷惑时，星陌还没有出生呢。他们会利用女子的痴情，让发姬尽可能地吸收力量，再自愿被封印。每次出现这种发姬，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品月一震，原来之前子未没有讲，发姬还有另一种死法：被子未杀死。

四周的景致慢慢变得似曾相识，品月发现，他们好像在走回那片花海。

果然，丛林之后花海显现，女子站在小山坡顶上，眺望远方，白衣翩跹。

子未在花海边缘停住，问道：“山神拓华，为何把自己锁在花海里？”

拓华没有回头，仍是凝视着远方，话语与花香一同被谷风送到：“大人，此阵并非小女子所设。”

子未微微皱眉，又问：“蝮蛇所守璎珞果为何仅是幻象？”

拓华轻轻摇头：“此像亦非小女子所设。”

“无论如何，”子未将坠魇剑插入剑鞘，说，“烦请指示璎珞果的所在。”

拓华缓缓回头，遮住左眼的花瓣面具被风撩起，隐隐露出其下蔓延的疤痕。

拓华走下山坡，在花海的边缘伸出手，指尖却似碰到什么似的燃起一道青烟。

拓华缩回手，迷离地望着远方：“大人你最清楚，在这个没有神的世界，一切都被污染了。”

“我无法离开这里，甚至无法指引蝮蛇，俗世与幽冥界污浊的空气侵入这里，只有这片花海，是上神留给我的最后的庇护。”

拓华望向子未，深秋颜色的眼睛里满藏着哀伤、忧愤、无奈与痛苦，还有无法遮掩的失望。

一瞬间，子未好像被这失望刺伤，语气明显软了下来：“不用很久了……我保证，这一代绝对能行，我绝对——还你一个干干净净的武华山。”

“但愿如此。”拓华重重叹息，在花海里跪下，以手触地，催生出一株植物，藤蔓相互缠绕，盘旋上升，在顶端结出一个花苞。

山神的双唇轻吻花苞，花瓣层层展开，中心的果实如红宝石般明丽。拓华小心摘下璎珞果，递给子未。

刚刚催生的藤蔓迅速枯萎，拓华用难以捉摸的眼神看了一眼品月，卧入繁花中。

把东西送到月吟阁保存，品月嘟哝着：“收集材料感觉蛮容易的，只要子未你出面就够了。”

“喂，我可是保证了你一定会成功的。”子未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坏笑道：“接下来这个可没这么简单，要靠你自己去获取，晚上出发，现在睡会儿觉吧。”

黄昏。子未又换上了黑斗篷加图腾的装束，抖出一件白色斗篷给品月披上：“该出发了，去晚了就抢不到位置了。现在，召唤你的式神。”

品月念动咒语，戴面具的小萤川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