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月吟(55)

“不附她身上附哪里啊？你以为我不喜欢附在你这样的帅哥身上吗？有山神保护了不起啊？”柚子回嘴道。

眼看双方僵持不下，门口望风的萤川终于忍不了了，翻下屋梁落在茶几上：“别吵了，实际上蛋神就是一个很好的容器，而且作为式神可以被人类看到，暂时就借你用吧。”

萤川说着摘掉面具，死死地闭着眼睛，把面具放在几上。

“也好。”柚子嘟哝了一句，闭上眼睛。纸面脱离，柚子扑倒在沙发上，晕了过去。纸面飘飘摇摇地落在恢复了蛋形的蛋神上。

“那就切入正题吧，”蛋神开口道，“刚才讲到灼夭是不是改名叫了苗苗。”

“是苗苗是不是曾经叫灼夭。”品月纠正道。

阿影摇摇头：“就我所知，苗苗是大名，又是小名，应该不存在另一个名字，我和苗苗一起长大……”

“你骗人。”蛋神突然打断道，“你骗人，如果你们真那么要好，她怎会没有向你提过我？”

“你凭什么……”阿影不禁涨红了脸，苗苗生得漂亮，从小到大，她阿影总是衬托红花的绿叶，她从未想过她们两个会不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苗苗绝不会对她隐瞒什么的，再说，这家伙只是一张纸啊！

“你，就算苗苗讲过什么，她要怎么讲，讲她遇到了一张会说话的纸？”

蛋神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极其认真地说：“那是因为，这不是我的原形，如果她看见我，肯定会想起来的。”

阿影一挑眉，说：“这世上还没有苗苗遇见过却不曾与我讲过的事，你倒是说说，你们是怎么相遇的？”

“我们最初相遇，就是在这个地方。那时，这里还只是一处野地，也已显出风景独好。有一天，我到近旁的小河去喝水，看见那里坐着一个女孩。

“女孩在河边，一边梳头一边唱歌，桃花瓣似的双唇含笑，肌肤如同是用活水做成，吹弹可破。

“突然天上下起了太阳雨，女孩把双脚伸进河水里摇晃着，一面继续欢歌，青丝如泼墨。女孩眼波流转，分明定在我的身上，她笑，告诉我她叫灼夭，还问了我的名字，同我攀谈起来。

“那天分别的时候，她说，在她的家附近有一大片桃林，如果我想看，可以到这里找她。”

听到这里，阿影沉吟片刻，喃喃着：“苗苗老家好像确实有一片桃林。”

“到底有没有，只有问苗苗自己了，你还是先让她醒来吧。”品月接口道。

“不行，我这个样子如何见她？”纸片飘起，突然复制，纷飞。

在凡人的眼中，落地后又归于一片。而在品月、星陌和萤川眼中，纸片纷飞之后，人影呈现，草色长发及地，面容憔悴苍白，一袭长衣飘飘。

品月信口道：“怎么不行了？满俊的呀。”

阿影和钟梓叶眼神复杂地盯着品月，钟梓叶开口道：“品月，常人并不能看见他，苗苗也不能。”

“看不见，看不见……”妖怪嘶哑地喃喃着，黑泪从眼中淌出，滑下衣襟，在脚下凝聚，渐渐上升。

“人类啊，根本看不见……”妖怪喃喃着，双臂无所适从地挥舞，地上纸符蠢蠢欲动。黑泪渐渐将妖怪包围，升至颈部。

眼看星陌长鞭将出，品月突然想起什么，喊道：“等等，我们有办法让人看见你。”

眼泪止住了，妖怪的眼睛失神，却牢牢地盯住品月。

品月松了口气，接着说：“九色凤凰的尾羽之一‘显’，正好我们带来了，带上那个就可以被人类看见了。”

黑色液体渐渐消散，妖怪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

“不过要等到天亮再说了，不然可能会引起主人家的怀疑，在那之前就烦请你先避一避了。”品月说道。

妖怪屈身鞠躬，遁入地中。品月又松了口气：“呼，那么我们也先回房间吧。”

“啊，品月，你和柚子的房间是在105，需要帮忙吗？”阿影问。

品月摇摇头：“不用了，柚子很轻的，我也不是没背过。”说罢一个公主抱抱起晕在沙发上的柚子，走出门去。

星陌和萤川跟在品月后面走着，萤川弱弱地说：“主人，你不累吗？”

“不累，柚子是真的很轻。”品月说着，在105室前停下，旋开门把，走进房间。

安顿好柚子，品月回到会客厅。只见两人一人一个屋角地远远站着，警惕地盯着对方。

“喂喂，大家都要和睦相处啊。”品月无语摆手，换来萤川不爽地反问：“跟他？未来的黑夜王者？”

“可怜的猫咪，已经被墨染天下调教成狗了。”星陌也不甘示弱。

“你！”萤川一脸‘来打架啊’的表情，品月只得挡在二人中间，推着萤川：“小萤川，你去照看柚子吧，这种事也不能交给他，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