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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出版集团(171)+番外

黄竹听到殿内传来哭声,就知道宇文泰是断气了。

拓跋廓脸色一下子煞白,没有丝毫摆脱了一个控制着自己的权臣的快意,他几乎都要站不稳了。

黄竹上前两步扶住拓跋廓,小声道:“陛下,你还好吧?”

因为拓跋廓长得和拓跋焘有几分神似,而拓跋焘当年的情感之浓烈,也曾使黄竹动容,最后结局有些怅然,所以黄竹不禁有些连带着怜惜拓跋廓。

拓跋廓借着他的力站稳,苦笑了一声,“朕怎么会好……丞相一去,朕怕是不久后就要与他相见了……”

他也有心抵抗宇文氏,然而羽翼未丰,就要迎来虎视眈眈的宇文氏新人,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黄竹现在身份是宇文邕的门客,拓跋廓这些话本不该对黄竹说,但是拓跋廓对黄竹有好感,黄竹也因为拓跋焘怜惜拓跋廓,所以黄竹也没叫拓跋廓打住,反而安慰道:“陛下宽心,你不会有事的。”

拓跋廓不过是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罢了,他可怜兮兮地看了黄竹一眼,说不尽的哀怨。

这时候宇文邕一脸我爹去世了的伤悲走了出来,正看到拓跋廓扶着黄竹的手,黏在一起,立刻开口道:“明玕过来!”

他喊得语气有些急,黄竹当然是立刻脱开拓跋廓的手过去了,“四公子?”

这边请示有何吩咐呢,宇文邕哪有什么吩咐,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随我来为父亲持经。”

这倒也是个正经理由,里头宇文泰刚死,让黄竹这个道士去念经也是正常的。

往里走,黄竹小声问宇文邕:“公子,丞相去世前是怎么说的?”

宇文邕:“命宇文护辅佐宇文觉。”

果然如此。黄竹道,“宇文觉可怜了。”

“拓跋廓更可怜。”宇文邕嘲讽地看了他一眼,“你更可怜拓跋廓吧?”

没错,宇文觉要倒霉,拓跋廓肯定得倒霉在他之前啊,不过黄竹是决定把拓跋廓救下来的,只是他听宇文邕语气不对,就没搭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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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宇文护继承了宇文泰的位置后,次年果然逼迫拓跋廓禅让帝位于宇文觉。

拓跋廓无法,只能禅位。宇文觉登基,改国号为周,史称为北周。

宇文觉母亲是元氏,他为了这一天,早先还娶了拓跋廓的姐妹晋安公主,现在也成了他的皇后。

拓跋廓退位后,是宇文护与宇文觉的眼中钉肉中刺,二人都想除掉他。

黄竹随宇文邕进宫时,原本是二人在花园中闲聊,岂料拓跋廓忽然冲出来,拉住了黄竹的手,气喘吁吁。

黄竹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了?”

拓跋廓惊魂未定:“宇文护要杀我!他要逼我喝毒酒!”

他冲出来后,看到黄竹,竟是想也没想冲了过来,也没想过此人能不能管。

宇文邕冷冷道:“宋王殿下,你和我们说有何用。”他觉得自己真是厌恶极了这个软弱无能,只会掉眼泪博取明玕同情的前任皇帝。

拓跋廓茫然看了宇文邕一眼,是啊,没有用。

“殿下,你躲到假山里去吧。”黄竹推了拓跋廓一把。

拓跋廓目视着他,跌跌撞撞地钻进了假山缝隙里。

宇文邕袖手冷笑了一声。

黄竹刚要跟宇文邕说几句,让他装没看见,宇文护的人就追来了,还朝宇文邕行礼,问他看到拓跋廓没有。

宇文邕在黄竹的目光下,缓缓摇头。

那些人一部分继续四散搜寻,一部分则在花园的隐秘处,如假山里面搜查起来。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这一整天的结果都是一无所获,拓跋廓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当然了,大家都坚信他是从某个密道逃出宫外,所以搜寻的力量也放到了宫外。

只有宇文邕当时目睹了他一切,他很肯定就算宫里密道,也不可能在假山群中,他甚至怀疑与黄竹有关,毕竟道家有一些障眼法。

宇文邕很不开心。

黄竹也没骗他不干自己的事,非常坦诚地说就是他用障眼法救了拓跋廓,但是他会保证拓跋廓再也不出现的。

“我一点也不在意拓跋廓是否再现身,”宇文邕一点也不觉得拓跋廓能造成什么威胁,“我只想问,你为什么要救他。”

好像从一开始,黄竹来到他身边,除了对他莫名的熟悉之外,其次就是对拓跋廓了,虽然见面不多,但是态度总是微妙的有些温柔。

黄竹只得解释:“那是因为,他与我一个故友有些相似。”

宇文邕用一种很不屑很微妙的口气嘲讽:“故友?”

说完他都有些无语了,当初拓跋焘,好像也对某个“故友”很不爽。

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好不爽,故友和他们不都是同一个人吗?

宇文邕虽然嘲讽了一番,但是也没有追究拓跋廓的去向,这是很难得的,鉴于他是以做皇帝为目标。

拓跋廓被黄竹送到了招摇山后,本来也不知该如何安置,原想叫他在天庭出版集团工作。

谁知遇到三霄,云霄竟是看中拓跋廓,把拓跋廓要去,收作了徒弟,从此也算是玄门中人了,此事宇文邕自是不知。

至于凡间这边,在拓跋廓“消失”之后,北周的第一位皇帝陛下,年轻的宇文觉,也开始雄心壮志地筹划着自己的亲政了。

第146章 周武法难(上)

宇文觉在位期间,除了一开始对付拓跋廓时还算齐心协力,后来与宇文护频频起冲突,皆因为他想掌握大权,处理政事。

然而宇文护以宇文觉年幼为理由,不肯放权,正如黄竹所说,俨然成了宇文泰第二,而宇文觉这个宇文泰的亲生儿子,反而成了第二个拓跋廓。

宇文护虽然与宇文觉是同一辈,但他的岁数和宇文泰相近,是与宇文泰一起打天下的人。这二人对抗起来,结果可想而知。

宇文觉继位不过八个月,就在宇文护的逼迫下退位,一个月后为宇文护所杀,此时不过十五岁。

宇文觉死后,宇文护本想自己登基,然而怕忠心于宇文泰的重臣们反对,于是只好又扶宇文泰的长子宇文毓登基。

宇文毓年长得多,可是宇文护迟迟不还政。此时,宫内外已经流传着宇文护独揽大权,逼宇文觉退位也不是因为宇文觉贤能不足,而是他想取而代之的说法,使得很多臣子对宇文护不满。

人言可畏,宇文护于是假意将政权归还给宇文毓,自己则把握着兵权。

宇文毓试图谋划推翻宇文护,结果被宇文护所察觉,与他的兄弟一样,他也只做了不到一年的皇帝,就被迫退位,然后遭到杀害了。

宇文泰的此子早夭,剩下的儿子中,最大的就是宇文邕了。

宇文护想了想,前两个皇帝真的很让人不省心,而这个宇文邕,一来年纪最大,二来幼时有聪慧之名,但近年一直很老实,于是三年之内,将第三个皇帝扶上位了。

宇文邕的谋臣和他的母亲,全都处于一种复杂的情绪中。

宇文邕和黄竹的说法对了,不需争抢,皇位也能落到头上,但是,头上从此也悬了一把刀子,看看前两个不愿意做提线木偶的皇帝是什么下场吧。

可是这些年,他们也看出来了,宇文邕根本不可能做一个提线木偶,他们这些近臣比宇文护更了解他,他不是老实,而是深沉。

已经死在宇文护手下的宇文毓就曾经评价过宇文邕:“此人不言,言必有中。”

而此时,宇文邕也才十七岁。

对这个皇位,宇文邕也没有任何喜色,只是对黄竹说:“还差一点了。”

黄竹冲他比了两个大拇指,“加油哟,陛下。”

宇文邕与两个兄长不同,对待宇文护恭恭敬敬,也不争着抢着要处理朝政,只说自己年轻,要向堂兄多学习几年。

宇文护自觉终于换上了一个省心的傀儡,也很开心。

三年后,宇文邕设计引宇文护入宫,亲手将其头颅斩下,又诛尽其儿子与亲信,一举铲除势力,成了这个国家真正意义上的主人。时年二十岁。

对于这样一个心思深沉,霹雳手段的新帝,众臣都产生了敬畏心理,开始揣测他亲政之初,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动作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宇文邕也在自己的宫殿内问他的亲信们,自己的第一个动作应该是什么。

大家都知道陛下自己才智过人,于是互相看看,不敢轻易言语。

唯有黄竹大大咧咧地道:“陛下应立国教,扫清歪门邪道。”

大家都不禁看向了明玕身上的道袍。

黄竹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地说:“没错,我说的就是道教,我就勉为其难做国师好了。还有那个佛教,以前太武帝就灭过一次,最近好像又在作妖了!”

众人:“……”

当然了……大家其实也觉得明玕说的有道理。

明玕是宇文邕的亲信,立他为国师很自然,道教一直以来的表现也不错,佛教则劣迹斑斑。最重要的是,拿宗教开刀,那些臣子会安心很多。

大约是接引和准提又不死心地派了几个弟子下界,弘扬佛法,那些弟子虽然没有墨竹的本事,但是也燃起了一点星星之火。

距离太武帝灭佛过去百年,改朝换代,又连年战乱,对于禁佛的诏令当然也不严甚至是没了,只不过人们的信仰还未恢复罢了,那些弟子又普及一些信徒,也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毕竟佛教的名声毁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