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躁郁(91)
“那确实啊。”
段枞脸爬上了红色,抿了抿唇,站在原地。
班主任问:“胡江旭之前欺负过你?”
段枞点头,“问我要过钱。”
“几次?”
“只有一次。”
“这倒不像他们。”
“我舅舅警告过他们一次。”
“原来是这样。”
班主任了然。
虽然不是对班里所有的人的家庭条件都清楚,但是段枞的家里他还算是清楚。
班主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之后会给胡江旭说一声的。”
段枞点头,“谢谢老师。”
“没事,你回去上课吧。”
“嗯。”
段枞转过身,看到齐孟夏拿着纠错本,一时僵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走了。
第四章
从办公室走出来,段枞还在门口。
齐孟夏意外了一瞬,问:“快上课了,你怎么还不回教室?”
段枞点头,“我在等你。”
“等我干什么?”
齐孟夏收起手里的书,一边往教室走一边说。
段枞一只手挠了挠头,有点脸红,“就是觉得,我做了错事还被你看到,有点不太好意思,而且我们是朋友嘛,对吧?”
齐孟夏走路的动作停下,转过头,看着他,道:“我没有把你想成坏人,而且你也说了是你被问要过钱。”
她笑了下,“何况你不是过来承认错误的吗?勇于承认错误并改正是很珍贵的品质,你很棒啊。”
段枞脸更红了,“谢谢,谢谢你。”
齐孟夏摇头,“我们回去吧。”
段枞点头,“走吧。”
……
.
晚上回到公寓,傅禹盛和齐孟夏在白暖的灯光下吃饭。
“今天关青让我帮她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齐孟夏顿了一下,“哦。”
“你们之后还有联系吗?”傅禹盛问。
齐孟夏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她被打的那天下午我们在厕所遇到过。”
傅禹盛想了想,说:“她没有周悦那么复杂的关系,就是个学坏了的小孩。”
齐孟夏笑了一下,“你也不大,怎么说别人小孩?”
傅禹盛也笑,“我比你大。”
齐孟夏无奈地笑,“但是你还是我学弟。”
“我被收养之前没有上过学,被收养之后,我养父觉得我太软骨头了,又把我送进军队训练了一年,出来之后一直在家里补习,我养母觉得我这样不跟同龄人接触,容易心里出问题,所以我后来就跟池峙和郁幼安一起了。”
傅禹盛的声音很好听,齐孟夏抬头看他一眼,望进他清澈的眼里。
他不是那种很精致的长相,可是灯光下,却透着几分隽永的清透。
齐孟夏眨眨眼,“在军队生活过也没被晒黑吗?”
傅禹盛好笑,“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早就恢复了。”
齐孟夏笑笑,放下筷子,“我吃完了,先上去写作业了。”
傅禹盛点头,“嗯。”
写作业中途,她从楼上走下来接水,看着水流留进水杯,突然问:“傅禹盛,你觉得我坏吗?”
傅禹盛侧目看了她一眼,“有人说你什么了吗?”
齐孟夏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坏?”
傅禹盛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齐孟夏。
齐孟夏低眸,神情淡淡,“你下午问我跟关青有没有再接触,我那天在厕所说关青媚男还厌女。”
傅禹盛顿了一下,“所以呢?”
“其实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就很直接地说出来了。”
齐孟夏将水杯拿在手里,“但其实,我到现在也不能完全理解这两个词语的意思,看书本来是为了明智,我反而用我看书认识的浅薄的知识去鄙视别人。”
“她确实是一个学坏了的小孩。”
那天很快离开,与其说是不想跟关青接触,更多的是她太过高傲以至于带着一种俯视的姿态去蔑视。
她无意做低共情能力的谴责者,斥责她不做努力太过矫情,只是为自己和曾经被欺凌过的人感到难过,无端做了承受别人痛苦或虚荣的宣泄者。
她转而说了另一件事情,“那天那个女的第一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也是那样听着那个女人骂我妈,一直听她骂了半个小时。”
齐孟夏扯了下唇,“这两种感觉好像都是一样的。”
“就,很卑劣吧。”
“那天关青说我高傲,但其实不是,这是我对我看不上的人的恶意。”
傅禹盛没作声。
齐孟夏继续说:“其实关青只不过是选了一条对她来说更简单的路而已,我们都知道保持努力和上进很艰难,但是选择堕落却很容易。”
傅禹盛沉默了会儿,说:“这是两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