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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贵婿(11)

“起来吧,关于本案,我有话问你。”随手将一卷宗放到左侧,陆询道。

柳玉珠从命站了起来,忐忑地看向他。

陆询看向门口:“拿条干巾子来。”

陈武应了声,很快就送了一条巾子进屋,随即退到外间。

陆询指指巾子,再指指桌案上高高三摞陈年卷宗,对柳玉珠道:“上面都是灰尘,本官不想脏了手,你上来替我擦拭一遍。”

侯府贵公子,再讲究都符合他的身份。

柳玉珠便脱了鞋子,从长榻另一侧爬上去,跪坐在陆询斜对面,老老实实地干起活来。

她一边擦拭灰尘一边等着陆询问话,可陆询只是低着头,快速浏览着那些卷宗。

他看得太快,柳玉珠不得不加快速度,不敢分心。

渐渐地,擦拭干净的待看卷宗摆了一摞,够陆询看一段时间的了。

趁他不注意,柳玉珠悄悄活动了一下双臂手腕。

“你与雷捕头,平时见面都聊什么?”

终于问话了,柳玉珠精神一震,如实作答:“雷捕头话多,什么都能聊,有时候聊县衙里的案子,有时候聊街上的见闻,五花八门,凡是他觉得有趣的,都会跟我说。”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你。”陆询看她一眼,“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雷捕头魁梧不俗,你为何不愿嫁他?”

这话谁都问得,他怎么问得出口?

眼圈发热,柳玉珠一边擦新的卷宗一边低声道:“离开京城时,我已经决定终身不嫁了,回到故土,开个铺子,赚点小钱,不也挺好。”

若要嫁人,就避不开身子那一关,发生在京城里的事,柳玉珠连家人都瞒着,更不想告诉外人。

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看不出眼里是否有泪。

一卷擦完,她又拿了一卷,看起来倒像无事了。

陆询继续问:“他可有跟你提过他有什么仇家?亦或者,他曾经抓过的犯人最近刑满出狱了,或是他才抓了哪个犯人,对方家里恨他入骨?”

柳玉珠动作慢下来,凝眉沉思。

她的客栈才开了不到一年,平时交谈最多的就是雷捕头,如果有什么令她记忆深刻的话题,仔细想想还是能想起来的。

陆询没有打扰她。

脖子有些酸,陆询微微活动活动,视线一转,看到了放在旁边的蟹黄包食盒。

他打开食盒,淡淡的白雾升腾开来,用手背碰了碰包子皮,还是温的。

食盒里放了两屉,每屉摆了六个,清风还放了一碟子醋。

陆询看饿了。

他将两屉蟹黄包都摆到桌子上,瞥见柳玉珠还在习惯性地去拿卷宗擦拭,陆询便道:“休息片刻,等我吃完再擦,免得飞灰落到吃食上。”

柳玉珠回神,这才发现那两屉蟹黄包。

香气扑鼻,柳玉珠偷偷地咽了咽口水。

她已经三顿没吃了,牢狱里提供两顿饭,爹娘来看她也带了饭,可柳玉珠忧心案子,什么也吃不下。

现在怎么就想吃了?

是县衙的蟹黄包做的太好,还是发现陆询有帮她的意思?

柳玉珠不知道,她就是饿了。

“想起什么了吗?”陆询夹起一个包子,一边蘸醋一边问她。

柳玉珠摇摇头:“您慢用,我再想想。”

她偏过头,希望看不见就不会再馋。

“牢房伙食如何?”陆询问。

柳玉珠还是摇头,沮丧道:“一直在想案子,没胃口吃东西。”

陆询似乎很不赞成她这种态度,推了一屉包子过去:“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协助我破案,吃了,这些卷宗可能要看到后半夜。”

柳玉珠假意客套了下,见他是真的要她吃,这才在身上抹抹手,低头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她眼泪又巴巴地往下掉,一对儿一对儿仿佛珍珠豆子。

陆询:“哭什么?”

柳玉珠放下包子,泪眼汪汪地望过来:“真不是我杀的,有他给我撑腰,我能少很多麻烦,我怎么会杀他。”

陆询从袖子里取出手帕,递过去,问的却是另一回事:“你与他亲近,就是为了找个靠山?”

柳玉珠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半是找靠山,一半是欣赏雷捕头的真性情。

陆询垂眸,对着卷宗道:“哭也没用,有力气不如仔细回想他跟你说过的话,可能无心的一句,便是破案的线索。”

柳玉珠明白,她就是委屈,这么美好的夜晚,她本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她花大价钱置办的拔步床上,然而却被人送到了牢房,牢房铺着潮湿的稻草,会有蟑螂、潮虫从里面爬出来。别说在宫里的时候,就是在柳家,从小被爹娘娇养的柳玉珠也没吃过这种苦。

陆询蘸醋,她蘸着心里的苦,不知不觉吃了满满一屉,连陆询偷偷往她那边夹了一个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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