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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位皇帝的后悔药(271)

厉纯停步:“父皇,母后不日就要随信王云游,她居所不定,不方便写信回信,况就算是条件允许,想母后见了朕的信中夹了您的,恐以后都不会再与儿臣通信了。”

说完,厉纯不再停留,大步离了云扬殿,厉云就算是想追也追不成了,殿外把守的侍卫如守门天将一样,护着皇上离开,并关上了门。

厉云想叫骂,但他心中还存着一丝理智,他的尊严不允许他这样做。王俟出不去了,就算是能出去,听厉纯的意思,他的人他的势都被他灭了。

失去了权力失去了他多年的心血,厉云望着眼前关闭着的大门,以及身边只得一个王俟,这次是真的绝望了。

皇上那里,按时会有关于太上皇情况的汇报。他好像真的安分下来,不吵不闹,每日看书作画,清闲度日。

时间长了,皇上渐渐地不怎么关注云扬殿的情况了。直到某日有人来报,太上皇病了。

厉纯这才把目光重新聚到厉云这里,传了太医来问,说是心中淤堵所致的全身疾病,其实就是心病。太医还说,此病有一定的凶险,若是病者不积极配合治疗,不仅痊愈无望,恐影响寿数。

厉纯除了关着厉云不让他再生事,其它生活供应方面都是照着自己的标准来的,他不曾在此方面亏过太上皇,如今见他生了可能会要命的病,厉纯马上下令于太医,全力救治太上皇,不得有失。

没过两日,王俟来向皇上禀告,太上皇想求皇上一事。皇上让他禀明,原来是厉云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他想亲自过问修缮陵寝一事。

皇上对此要求无所谓,陵寝在太上皇在位时就一直在修,如今他对此有自己的想法,皇上自然不会插手,于是准了王俟去监工。

这皇陵一修就修了两年,在此期间,厉云一直病着,近几个月来,连床都下不来了。

皇上得了信,终于还是去到云扬殿探病。这里与以前来时所见不一样了,窗帘全部拉着,昏暗且空气不好。

厉纯望向床上的厉云,父皇瘦了很多,眼睛倒是显得更大了,他收拾得很干净,冲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并不聚焦,也不说话。厉纯见他手中一直攥着一物,连太医给他诊脉碍事了,他也不松开。

还是厉纯下令,看病要紧,太医这才敢去扒那只手,可谁能想到病成这样的人手劲还如此之大,竟是扒不开。

厉纯这才看到厉云手中握的是什么,是一个香囊。他一时明白过来,应该是他母后绣的吧。

心中微叹,厉纯只得让太医换只手来诊脉。诊后,太医对皇上摇了摇头,厉纯没有说话,让他下去了。

厉纯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父皇,老实说,他对厉云的感情很复杂,小时候父亲是山,给他依靠,有那么一段时间,厉纯在情感上甚至更依赖父亲。

当他知道自己有可能不是厉云的亲子后,他的恐惧大于震惊,他好怕自己不是他的孩子。再后来,他明白更多人情世故,窥到了一点父皇的心机用心,那时他第一次感到心寒。

最终,在与信王碰面的时候,父皇说了真心话,以及他对自己的真实情感。一切都是假相,甚至是骗局,可他又怎么能骂父皇是骗子呢,世上哪有骗子会拱手交出皇位于对方。

所以,厉纯有苦难言,他心灵受到的伤害全部要自己咽下去,说不得。

行将就木的男人,是养他传位于他的父皇,厉纯本心不想他死,想他能放下心中执念,好好活几年。可他心病缠身,竟是到了生生熬死自己的地步。

厉纯像是道别一样地说:“父皇放心,大历有我,您安心地去,您是大历的开国皇帝,您的尊崇无人能及,会受大历历代皇族的供奉,享万世香火。”

厉云还是不语,在厉纯站起要走之时,他一把抓住厉纯的手,声如游丝道:“陵寝的事你不要管,那是我最后的念想。你做的一切我都可原谅,谁让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呢,但如果你在我后事上忤逆,我决不原谅你。”

虽声不大,气不足,但厉纯听出了父皇的坚定,他道:“儿子听令。”

厉云松开了他,然后马上去找那个香囊,拿到手中后,他闭上了眼。

十日后,云扬殿来报,太上皇薨了。

举国大丧,无论厉纯对厉云是什么样的情感,现下这个人都没了,是以,厉纯要把表面功夫做足,以弥补他在母后这件事上忤逆父皇的愧疚。

下陵当日,皇上亲自扶棺,王俟见此眼神闪躲。厉纯本不好奇的,但王俟的样子加上父皇最后对他的威慑,他忽然就想下去看一看了,到底一个死人的陵墓里能藏着什么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