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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遇(18)

作者: 向水而生的树 阅读记录

在他面前,她轻易地又变回了小姑娘,情绪说来就来。

“好好的怎么哭了?”云迹白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帕子递给她,心情难以言喻,有点高兴,有点心疼还有点酸涩。

云冬遇红着眼睛看着他,好半天才伸过手去拿帕子,无意间轻轻碰了他指尖一下。

云迹白感觉自己的指尖仿佛被沙砾擦过,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等她擦完眼泪,沉着声音说:“伸手给我看看。”

云冬遇立刻领会到他的意图,将帕子攥在手心里,背到身后,不想让他看。

“伸手。”男人的语气愈加严肃,隐藏的强势再次显露出来。

云冬遇抿着唇,低下头不看他,手指在身后蜷了又蜷,最后老老实实地伸到他面前,张开手掌。

即使没有猛烈的阳光照过来,云迹白还是清晰地看到她手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疤。有的已经痊愈几乎看不太出来,只有浅浅的印记,有的似乎是新伤,刚刚愈合不久,鲜红的几道触目惊心。

还有指腹上肉眼可见的厚茧,以前那么白皙娇嫩的一双手竟然变成了这样……

云迹白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许多,脑子里嗡嗡直响,心疼的情绪不断上涌,想狠狠训她一顿,却又开不了口。

他猛地偏过头去,不想继续再看,压着情绪问:“那么多路可选,为什么非要选这条路?”

练武不易,没有每日的勤奋苦练,不可能学有所成。

尤其是她的双刀耍得那么利落,一看就知道没少练习,她不过离家三年而已,按照正常练习时辰来说,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这般擅长。

期间受了多少罪,他想都不敢想。

他将她像玉一般呵护了三年,她却又用了三年时间将自己打磨成金。

她对自己是何其狠心!

云冬遇默默收回手,依旧低着头,她不敢看男人的表情,也不敢说自己想保护他。

两个人相对无言,有太多话想说,一时之间却又无从下口。

云迹白俯下身把她的双刀捡起来,递过去:“跟我过来。”

云冬遇接过双刀,跟在他身后慢慢走,视线掠过他的背影,停留在他束起的黑发上。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头发又变黑了,他的箭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但她最想问的是云宅为什么空了,他有等她回去么?

进了营帐,里面只有辉叔在。

辉叔看见云冬遇,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满是欣喜,惊喜地叫了她一声“小姐”。

云冬遇听到这句久违的称呼心中一阵发涩,眼眶忍不住发热,她还是云宅的小姐么?

“辉叔,你先出去吧。”云迹白出口打发了辉叔。

辉叔出去后,云冬遇僵硬地站在原地,紧紧握着刀柄,怔怔地看着他打开包袱,好像是在找什么。

没过多久,云迹白就拿出那只专门做的发簪走过来,想帮她戴上,刚抬起手就停在半空中,发簪上的流苏在云冬遇眼前晃来晃去。

为了方便,云冬遇已经很久没有梳过女儿家的发髻了,总是简单地把头发束在脑后,干净利落。

但并不适合戴发簪。

云迹白喉咙动了一下,又默默把手放下,轻声说:“本来想在及笄礼上送你当礼物的,可惜晚了两年,现在看来……好像你也不需要了。”

这话一出,仿佛是一把打开回忆之门的钥匙。

云冬遇想起那年迟到的赴约,顿时忍不住哭出声来,哽咽地说:“我……我一不小心就回去晚了,我……我想按时赶回去的。可是……可是……我再赶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空了,我找不到你了……”

云迹白心情复杂地看着她,明明这个小姑娘的身高都可以和他肩膀持平了,他却觉得她似乎也没怎么变,依旧那么爱哭。

云冬遇越哭越厉害,肩膀不停地抽动着,眼睛红红的,仿佛要把委屈都哭出来。

云迹白心疼得不行,忍不住将她手心里的帕子抽出来,动作轻缓地帮她把眼泪擦掉。

他一边擦一边解释道:“可能那时候,我已经去梧州找你了,但是并没有找到你。”

这话成功安抚了云冬遇的委屈情绪,哭声渐渐低了下去。

她垂着眸子,眼睫上还挂着泪珠,鼻子时不时抽动着,明艳动人的面容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云迹白仔细地端详她,看着她完全长开的五官,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任他再怎么心疼,也不能随意动手帮她擦眼泪了。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不适合出现在他们两个之间,他终究不是她的亲哥哥。

他手指一顿,慢慢停下擦泪的动作,重新站好,随后背过身去,感受着心底泛起的点点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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