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还真是知道一些。”穆少雍打断了他的话，“正是因为这事，他就和那狗东西勾搭在一起，竟不惜毁了我的国家，毁了我的一切？”
“不是！”顾然真想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可是他现在除了嘴巴能动，其他地方都动弹不得，竟连催熟一粒面包种都做不到，也真是够衰的。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只要能解了穆少雍的心结，只要能唤回白衣少雍，一切就都好说了。
“那场劫难，黄帝虽性情卑劣，但到底是真爱自己的国民，为了救一方塌陷之处被埋没的数万子民，他几乎散尽力气，垂死之际，虽挽回了大家的生命，但却发现了一个骇人的秘密。”
顾然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大喘气。
而穆少雍终于重视起来，他看向顾然，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顾然苦笑道：“你该知道的，红帝的命种是血莲。”
穆少雍抿唇不语。
顾然继续说：“他把一部分记忆封存在里面了。”
顾然说的有所保留，而为了不让他多想，顾然又继续说道：“黄帝发现了这个秘密，立马告诉了红帝，而红帝做出的决定便是，献出命果。”
提到这两个字，穆少雍眸色陡深。
命果是什么，在如今这个年代，恐怕已经无人知晓了。
但数千年前，三帝赖以生存的东西，便是这三色命果。
因为命果的存在，所以他们不死不灭，哪怕短暂陷入轮回，但很快又能恢复力量，趋近永生。
贡献了命果，这意味着从此消弭于人世，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穆少雍哪怕遭遇了这么多，痛苦了这么多年，可他的命果一直都在。
只是他因为那场灾难而性情大变，因为无法在墨土大陆安心轮回，所以他结合了守护种的力量，在轮回将至的时候变为一粒种子，一直沉睡，等到有人将其唤醒，便能恢复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以顾然当时的力量，轻而易举就能唤醒守护神。
毕竟在理论上，守护神的前期培养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顾然却只是普通种植，便将其种了出来。
虽然也有一个阶段的失忆期，但等到血契达成，穆少雍就能快速恢复至全盛时期了。
而穆少雍能做到这些，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体内的青色命果。
由此可见，这命果有多强大，有多珍贵了。
“到底是什么灾难，他会不惜舍弃命果。”穆少雍凝眉追问。
顾然叹了口气，轻声道：“水金大陆之下是广袤的源海，而让源海生生不息的是位于其中的海心，这次地震波及太大，竟在机缘巧合下伤到了海心，海心动摇，源海倾覆，届时整个水金大陆都会消失不见。”
顾然说的轻描淡写，但穆少雍却听得眼眸深谙。
虽然他不出声，但顾然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你也知道的，命果与海心本是同源，贡献之后的确能够稳住了源海，但只凭红帝一人的命果，却没法让当时的源海沉稳，黄帝虽然愿意为了自己的子民贡献命果，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让青帝就这么逃过一劫。”
“红帝自然知道黄帝的心思，而且知道黄帝试图让红帝和青帝贡献命果……当时的情形危机，容不得半点耽搁，红帝便只能用了下下策，他侵占了青之国，强行让青帝提前醒来，然后自导自演了一场好戏，最终将青帝打入了墨土大陆。”
“沉入墨土大陆，虽然会历经磨难，但红帝知道，青帝一定能活下来，带着对他的恨，凭着这股执念，活下去。”
“青帝被打入墨土大陆，即便黄帝知道这是红帝刻意为之，可也莫可奈何。毕竟事态紧急，他棋差一招，想再去墨土大陆捞人，却是难上加难了。”
“最后……红帝和黄帝合力贡献了命果，稳住了海心，也让水金大陆享千年太平。”
“虽然三帝陨落，虽然帝国消弭，但只要百姓活着，只要功法犹存，只要种子还在，那么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也不过几百年的功夫而已。”
顾然娓娓道来，穆少雍听着，身体一动不动，似是连发丝都冻结住了。
如果顾然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当年的事……
不……一定不是真的！
穆少雍猛地回神，看向顾然的视线再度冷冽下来：“你倒是能说会道，编的一出好戏，当真以为我会轻易被你糊弄吗！”
顾然不惧不怕，只淡淡地看着他，缓声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心中明白，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穆少雍眸子凛然。
顾然又抛出了此次他赶来墨土大陆的最大根本。
“我说的你不信，那你自己看可好？血莲种在我体内，你大可以自己查看。”
第99章 亲眼所见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顾然知道穆少雍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自己，所以他留了后招。
命种依赖于宿主，轻易不会离开宿主的田海，而且让其离开了，是极度危险的事。
但顾然不担心，他可以全都给穆少雍看，只要他想看。
穆少雍神色微变，半响都没出声。
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并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意去相信。
恨了这么多年，怨了这么多年，当有一天这一切都颠覆了，他又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
满心的黑暗，满心的愤懑，当那个他无耻的背叛者成为了无私的奉献者，那他的执念到底还在哪儿？究竟还有何用？
一切都是误会，解开了这个结。
他……还是他吗？
他……还存在吗？
黑发少雍开始动摇了，而这丝动摇却是触及根本的。
微微仰头打量着穆少雍，顾然却轻轻地松了口气。
他看到了他的纠结，看到了他的烦恼，更在那一瞬间，看到了那个如春风般和煦的白衣男子。
只要青帝醒来，一切就太平了。
不过……还差了一点儿。
趁着这个空档，顾然催熟了一粒源种，然后又种下了一粒食物种。
这墨土大陆虽然阴暗狂暴，但好在还能够种植作物。
源种被催熟，汩汩源气涌入体内，顾然吸纳入脉之后却忽地一怔。
好强悍的力量，这只是一枚二星源种，怎么会有这么多源气？
紧接着，那食物种也成熟了，顾然打量一番，瞠目结舌。
这包子……跟脸盆一样大了吧！
明明是巴掌大的肉包，为什么成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只可惜知道答案的那个人还在发呆，顾然眨眨眼睛，没敢去问他，索性自己收集了包子，捧着咬一口，爽的飞起！
不仅个头大了，味道似乎还更加美味了，而且吃了这包子，不仅肚子暖乎乎，身体还有立起了有木有。
穆少雍回神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貌美少年捧着个脸盆大的包子，吃得毫无形象。
他挑挑眉，拎着他领口拎了过来：“快点吃！吃完把命种交出来！”
这强盗语气！顾然在心里不满，但面上当然不敢显露出来。
“没问题……等……等我吃饱了。”
“吃饭不准说话！”穆少雍又开始嫌弃他。
顾然很无辜：“可是你问我话了。”
“都说了不准说话！”
顾然：……
惹不起，真心惹不起。
因为之前过得太过混乱，也消耗过度了，所以顾然竟一口气干掉了那个大包子，顺带种好了三枚源种，然后才稍微有了些力气。
正所谓，吃饱喝足精神倍儿棒。
顾然瞅瞅这黑漆漆的鬼地方也没那么忧伤了。
而穆少雍一直端坐在旁边，定定地看着他。
顾然对着他笑了笑，穆少雍目不斜视
顾然自讨没趣，还很有些思念那个小流氓了……
只可惜……恢复记忆的穆少雍，估计不会回到那么纯真蛋疼的时期了。
不过……唤醒白衣少雍也比这位大神要好得多。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顾然也不耽误时间，闭眼合目，沉入田海，将命种给唤了出来。
血莲种已经在这次催化下，完全成长了。
一朵红艳莲花，美得张扬肆意。
顾然因为和它源力想通，所以瞧见它这模样，不禁微微一笑。
穆少雍在一侧看着，却是微微慌神。
红莲肆意娇美，但少年容貌倾城，竟比那艳丽红莲还要好看上几分。
穆少雍是拥有那段记忆的，和顾然一起相处的记忆。
虽然顾然以为小少雍一直在沉睡，可其实他的神识外放，只是醒不过来，但顾然做的事，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没有那一段仇恨，他会很欣赏这个少年，可现在……
顾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可以释放源力，自己看。”
穆少雍点点头，抬起手指，一股源气涌出，触碰到了红莲种，爆发出了一抹耀眼光芒，凭空而出的画面正是那一段被封存的记忆。
顾然再度跟着看了一遍，心脏仍旧揪疼的厉害。
红帝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看着那样的他，还真是很容易混乱。
其实顾然分不太清楚。
自己到底是不是红帝，亦或者自己到底是谁？
红帝死了，命果消失，他最终抵不过岁月侵蚀，生老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