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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横刀(136)+番外

他全部的第一次,也不过都给了严小刀。

两人的衣服迅速全部湿透,一浪高过一浪的水花铺天盖地将他们包围,咸腥的海水与温热的肉体散发出的味道在鼻息间萦绕,让人在无比的愉悦兴奋之间快要窒息……

凌河的湿发撩到严小刀脸上,湿透的白色衣物贴身勾勒出两人胸膛和大腿的形状。

凌河的臀部偶尔顶得严小刀前裆有点难忍。摩托艇每次往前一蹿,都让他控制不住惯性,往凌河后背重重地撞上去。

双人摩托其实座位足够宽敞,严小刀后来隐隐发觉,不是座位太窄,是他自己的问题……爱恨交织到最后剩下的,终究还是无法割舍的爱与钟情。

凌河上身穿的是一件半开襟的“亨利衫”,三粒纽扣都散开着,被海水浸润的胸口毫无遮掩地放射出蜜色光彩。

两人从浅滩中一步一步走岸,好像踏着波浪浮出水面,身后是海天一线一望无际的波涛。严小刀偏过头瞟着前胸后背都湿透的凌河。这人亚麻色的长裤也都湿了,裤脚遍是泥沙,下体微微显形。

严小刀瞄了一眼,迅速移开视线看海鸥了,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不得不承认凌先生果然每顿饭没有白吃八两干粮,从小喝牛奶、吃牛肉、啃黄油长大的少年,发育得很不错。那天在酒店洗手间里教这小子怎么撸炮,他就看出来了……

凌河当晚跟小刀说,他临时出一趟远门,订了红眼航班,快去快回一天一夜就能回来。

“去哪?”严小刀略微不解,“我陪你吗?”

凌河神情不定,一口回绝:“不用,我自己去。你在家等着,不准趁我不在悄悄跑了!”

严小刀还真没想偷跑,回敬道:“我要是想走,一定在你面前大大方方地从正门离开,我不干悄悄跑了的怂事儿。”

凌河被戳到短处,有点没面子,在严小刀面前愤慨地拿手一指:“我不在家,这楼里没一个会做饭的,严先生您就尽情享用快餐外卖吧!”

严小刀迅速七拼八凑堆出一脸懊悔的表情符号,演技浮夸地捂住胃部后仰倒在沙发上。他的胃口真是让凌河养刁了,如今再吃外卖盒饭已经无法忍受,由奢入俭真难啊。

他眼瞧着骄傲的凌公鸡在他面前翘着尾巴志得意满地离开了。

严小刀当时没猜到凌河这人去哪了,他完全想不到。

第七十七章 妙手神医

凌公子只带了两名贴身保镖, 连夜乘航班去了宝鸡。

凌河连下榻宾馆的时间都省掉了, 连轴转不需要休息睡觉,他所要办的事情比睡觉重要得多。他出了机场直奔大人物的家门, 左右手提着峦城特产干制鲍鱼海参礼盒登门拜访。这种场面也是难得一见, 凌先生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似的, 长途奔袭给人家献礼。

凌河并非不懂人情世故,只是平时这些客套礼节他自认为用不上, 对许多人和许多事他要么不在乎, 要么施展心计巧取豪夺,他都不屑对任何人逢迎谄媚。然而这世上, 有些事情就无法巧取, 有些人就不会让他予取予求地“豪夺”……今天是当真有求于人, 不得不撕下骄傲的面皮卑躬屈膝。

他进屋颔首,客客气气问道:“请问张文喜大夫在吗?”

一位身形干练瘦削的男子站在窗边,背对着他,摆弄窗台上琳琅满目的几十种稀奇植物。这男子穿一身宽松的绸布中式褂子, 黑色千层底布鞋, 民国书生气质的衣品有点像戚宝山那个酸劲儿, 但是比戚爷年轻多了。

这家伙也是个人精,仿佛后脑勺开了天眼,用特有的玩世不恭口吻将他顶回去:“怎么又是你呀?上回都告诉过你不要来了,饿不给你治!!”

凌河轻声问道:“为什么不能治,张大夫?……是太严重治不好了吗?”

背身的男人缓缓回过头来,露出一张瘦长的麦黄色脸庞和一双细长精明的眼:“不是, 治得好,不就是接个脚筋吗,这种小伤小痛饿治起来拿手得很!但是,饿最近心情不好,饿谁也不给治,你们一个个就都瘸着吧!”

没听过这么不讲客套也不需要编纂任何理由的拒绝方式,凌河呆怔住,站在那里。

凌河前来寻访的这位少爷年纪不大,是圈内相传一双妙手和一把手术刀包治外伤百病的神医。

建国后相传宝鸡有这样一位“神刀张”,隐居在秦岭西沟里,时常被中央请到燕都的海子里,给各位大领导、圣上、相国们看病。这人做外科手术不见血不留疤,手到病除,不留痕迹和后遗症。可惜啊,吹得再神的半仙,也有天命之年,有他命中注定的气数,自己都治不好自己。后来这位“神刀张”就去世了,身后有一位传人,据说手活儿也不错,就是凌河专程前来拜访的这位小神医张文喜。

然而,眼前这人很不好说话,张文喜是出了名的性情乖僻不符常理不合人群,或许就是自恃有才眼高于顶,想怎样就怎样,给不给治全凭他喜好心情。

张文喜坐在一张梨木雕花的古董椅子里,端着一杯盖碗茶,垂下眼皮子一口一口地撩拨浮在热水上的一层茶叶,故作悠闲,简直就是来气人了。这小子一脸痞相,真不像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像山寨出来的。

凌河孤伶伶地戳在那里,平时都是他掐尖使坏去气别人,随口一梭子毒液喷人一脸让对手仇家满脸抽搐溃烂生疮,这种事他最拿手了,他是真不擅长开口求人。他这时脑补盘算着普通常人面对此类局面的方式,是应当扑上去抱着张神医的大腿痛苦流涕打滚哀求、以悲情动人,还是砸钱、色诱、或者拔枪呢?恐怕都不管用吧。

凌河凛住气息走近两步:“张大夫什么时候能心情好些,愿意给治?”

张文喜哼了一句:“不知道,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十年八年,看饿的心情。”

凌河蹙眉,心里憋着邪火,也是不善地打量对方:“张神医,您眉心处神色郁结,舌苔发黄,嘴角生疮,脾气暴躁,看起来就属于肝火旺盛、火旺阴亏,您是失恋了心情烦躁吗?”

张文喜猛一挑眉毛:“呵呦,你是大夫饿是大夫,你诊病还是饿诊病?你小子还敢挤兑饿?!”

凌河将成盒的海鲜礼品放在房间地上:“既然失恋了不爽,也算我来得不是时候,实在抱歉。张神医,我改日再登门拜访,您一定保重身体,心情转好之前您给我好好地活着!”

这话如此阴毒让张文喜满目惊愕,就没见过这样口气张狂敢对他出言不逊的求医病患,怒对凌河的背影:“你、你给饿站住!”

小神医最近心情不佳,确实失恋了,而且失恋已不是一天两天。

张文喜自幼喜欢的那位青梅竹马,回山东老家结婚去了,嫁给另一个男人。他不但没捞着,还屁颠颠儿地给瘸腿的情敌把伤腿治好了。这样宽宏大量妙手仁心的积德犯贱行为,咱们张神医觉着受够了,善心已耗尽,再也不想管闲人的俗事还要眼瞅着这些人在他面前晒狗粮,谁腿瘸让他瘸着去吧,关老子屁事嘞?

张文喜憋了一肚子伤春悲秋顾影自怜的闲闷气,手一指身旁座椅:“凌先生你坐这里,饿问问你。”

待凌河坐下,张文喜斜眼瞟着他:“你说的断了脚筋的那个男人,是怎么伤的?借了高利贷还不起被人砍脚?还是做了恶事遭人报复?”

凌河摇头,但凡提及严小刀他的恶毒怨气也就烟消云散,认真地回答:“他是很好的人,从来不做恶事,怎么会遭人报复。”

张文喜顿感好奇,微微凑近身子:“好人却没有好报,那是怎么断的?”

凌河面无波澜,眼神清白,像是叙述一件平常的家事:“我是恶人,我用刀扎断了他的脚。”

张文喜口中“嘶”了一声,夸张地抬腿揉揉自己脚脖子,感到一股穿心扎肺似的尖锐疼痛:“这人跟你有仇么?你下手这样狠!”

凌河再次摇头:“不是,他是我老婆。”

张文喜捂住胸口差点儿从梨花木椅子上后仰折过去!他也瞧出这位凌公子的精神状态与心智推理不似常人,明明讲述着最凶狠恶劣的行径,这一张年轻俊美的脸上,两道眼神如初生婴孩一般透亮清澈、纯情无辜,好像与凡俗污浊的俗世就完全不是一路;这人讲述怎样扎穿了别人的脚,就像在自家厨房拎一把刀切鱼剥鳞一样稀松平常,好像完全不通人事情理,这是什么脑子?要么脑血管长歪了,要么是脑干位置挂着个垂体瘤子。

张文喜为自己顺顺气,吐槽道:“你砍都砍了,你还花钱再请饿去治?神经病,你耍饿玩儿呢?”

神经病凌先生怕冷似的微微一抖,语塞无言。

砍都砍了,不给治又能怎么样?

假若残一辈子都治不好,严小刀会不会仍然选择原谅他,仍然跟他混在一起,至少表面上仍然给他一个“心甘情愿”?

严小刀一定会瘸着脚拥他入怀原谅他,继续放纵他的任性恶劣声名狼藉,总之两人在一起,哪管世俗旁人的眼光里他们这算是同甘共苦还是同流合污?……凌河心里有所判断,十分笃定。孤身陷落在黑暗泥沼这么些年,以恶为护身铠甲,以毒为伤人武器,这么多年他也只遇见严小刀一人,能让他如遇见天神一般,用崇拜的角度去仰视对方。这个人就是前来拯救他的护命天使,时不时令他自惭形秽,却又欲罢不能,每时每刻都在对小刀的钟情迷恋情绪中辗转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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