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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横刀(145)+番外

凌河回敬道:“如果能一辈子圈住你、软禁你,我一定毫不犹豫这样做。”

说到底,你严小刀心里有别人,你是江湖大侠,你有情有义!你身边还有很多人需要你的“照管”,你也乐意去照顾,享受他们仰视你崇拜你的目光。而我凌河,是黑暗冰河里挣扎了半生的孤魂野鬼,我就只有你一个……你还是要离开我,让我一无所有,让我暗无天日,你可真侠义啊小刀。

严小刀说:“凌河,我不会跟你动手。”

凌河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挡住了窗外射进的阳光,让客厅霎时间被一片浓雾和海滨城市的水汽笼罩。白衣的俊逸身形,在雾气中吸引住全部的视线,凌河傲然说道:“小刀,我今天不靠人多势众,我一个人就收拾得你心服口服,你来试试。”

凌河转头吩咐众人:“把沙发搬开。”

所有人都大感情势不妙,用横眉冷对的各种抗拒表情,拒绝接受这两位爷们掐架。

凌河提高声调重复了一遍:“致秀,你们把沙发搬开,给我和严先生腾地方!”

毛致秀微张着嘴,在无法挽回之际让一脸灰心丧气的乌云罩在头顶,与几个小跟班迅速将长条沙发搬离危险区域,客厅腾出一片空旷的开阔地,转眼就变成高手较量的教场。

严小刀十分无奈,哄孩子似的轻声道:“凌河,你打不过我。”

凌河冷笑道:“你还没打就藐视我?我这辈子输过吗?”

严小刀撩开汗衫,解掉腰封,将腰封连带那几把刀丢在一旁地上。刀爷还怕跟人打架吗?

凌河道:“你最好还是把刀留着,不带刀你今天输定了!”

严小刀口气硬朗:“我不带刀也能打赢你。”

他当然不会对凌河动刀子,跟这人交手就是比划比划闹着玩,让这小孩服气认输了就行。

凌河话音温婉,饱含深意:“严先生,我要是今天把你撩翻在地,从今往后你一切都听我的。”

严小刀:“……随你。”

凌河缓缓踱到教场开阔地的正中,特意将夹脚凉拖留在场边,光着一双修长的脚。而且,凌河脱掉了外衣,露出贴身的白色背心,肩膀和手臂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

白色螺纹背心之下洇出胸口一片清晰的肉色。

梳辫的凌先生平时保守得很,小臂都不露,偶尔把自己剥这么干净,确是绝色之姿。眉如墨画,目若横波,身体完美,让严小刀产生片刻的心思恍惚。

凌河在沉默间起手做了个敬式,也没有罗里吧嗦的废话招呼,一条大长腿直捣黄龙劈了过来!

两人招式路数截然不同。这迥异的路数,不仅体现在平日举手投足的性情上,吃饭内容上,甚至打架都是这样,一土一洋。当然,凌河洋得自带几分妖气,严总土得也很帅,丝毫不掉价。

凌河劈上一腿严小刀迅速后撤,躲开那凌厉嚣张的一脚。

凌河迅速又是一腿,往他耳侧和肩膀位置袭来。

客厅内一阵风声鹤唳,楼梯上方的白色磨砂灯罩明明距离还远着,不可能被凌河的腿扫到,竟都吓得胆战心惊,丢了魂似的左摇右摆起来!

凌河腿法极快,带着志在必得的怒意,肩头腾起一片火星,今天就是要留住人。

严小刀抬胳膊挡开势大力沉的一腿,眼前不停盘旋飞舞的就是凌河泛白的脚底。凌河赤脚踹人但威风不减,小腿骨砸上严小刀前臂的外侧,让他暗暗吃惊,这小子饭吃得多,力气当真不小!

严小刀在躲闪腾挪之间,胸膛因呼吸急促而感到一阵阵气短。

他的脚已经好差不多了,自己心里有数,右脚虽说没有以前那么霸道好使,踢人可能差些,躲别人的黑脚以守代攻他还能撑得住。

凌河再一脚劈过来,严小刀是从这一时刻感到双腿发软,呼吸紧锣密鼓开始急促。

那种感觉非常奇怪,绝对不是他脚瘸。他的脚踝与小腿明明血脉肌肉相连,然而整个下半身都像要脱环儿,脱离了头脑意识的指挥,提不上这口气!好像是缺氧产生出的虚弱无力感,血液里含氧极度不足,在不停顿的运动战中终于逼近了那条临界线,整个身躯就如同泥牛入海、沉石入湖,让他周身突然虚脱无力!

凌河黑眉妙目的一张俊脸,突破一片模糊的水汽逼近了他,甚至不需要显露张牙舞爪的戾气,面孔仍然优雅,摆臂甩腿的身形游刃有余,一脚将严小刀逼到客厅死角。

这一脚严小刀要是再想躲开,就只能蹿上房顶抱住那只晃得心烦意乱的吊灯了。

这不可能的,他即便不带刀也不至于打输给凌河……

严小刀眼底划过一片仓促的震惊,光芒随即遭遇一击而碎。破釜沉舟力挽狂澜已是有心无力,他眼瞅着凌河最后这一脚摧枯拉朽荡气回肠,精准地踢中他耳侧,从耳垂撩到下颌!

一阵尖锐的痛感从面部胀起来,让他站立不住了,脚步踉跄往后仰去。

“啊……”苏小弟抢在毛仙姑前面爆出一声低呼,情不自禁捂住自己的下巴,又下意识地活动活动下颌骨,可是心疼坏了呦!

这样的场景,与当初在临湾码头上如此相似,简直像历史重演一般。懊恼与沮丧情绪争先恐后纷至沓来砸向严小刀。他随即就被凌先生眼疾手快捞住了后脑勺,两人几乎同时砸在地上,一个摞着另一个……

严小刀手脚毫无力气,因急火攻心而愈发头昏气短,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徒劳地眨了几下眼,驱散眼前一团发黑的影像,瞪着压他身上的凌河。

他嘴角喷出一口血沫,是臼齿磕破口腔黏膜导致的局部出血。

凌河以一腿膝盖着地,避免压坏了小刀受过伤的肋骨,却又以寝技的小技术牢牢扣住肘关节,就不准他起身,声音带有调戏的闲情逸致:“小刀,服了吗?我什么时候输过?”

严小刀喘息着质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凌河温存地抚摸他的脸,沉溺于带有占有欲望的钟情与满足:“小刀,你别怕,只是一种轻剂量的麻醉剂,会让你肌肉麻痹一段时间,过几个小时就好,你别做无谓的挣扎。”

麻醉剂只在他运功发力时才会触发生效,他只要一用力就会剧烈气喘,血液含氧量急剧下降。

严小刀简直怒不可遏:“你还跟我玩赖的?”

凌河毫无羞耻愧意:“两军交战,输就是输了。上兵伐谋,严大将军你管我怎么赢的你?”

严小刀的脑子像一部运转艰涩沉重的旧齿轮,奋力地沿着齿轮的辙印回想:“……那碗粥?”

凌河点头:“嗯。”

严小刀一句话被生生堵在喉咙里,凌河,你今天早上假作温情给我喝药喂粥的时候,就已经走一步提前想出三步,就想到我会提出离开,而你早有筹谋用这种方式将我留下。

相面观心技艺高超的凌河,仿佛轻而易举就读出他心中所想。凌河眸间闪过一丝自嘲,用眼神告诉他,是啊,严小刀,你凌晨管我要那把刀,我还有什么不明白?你放不下你干爹,就必然要辜负我。我强做欢笑给你煎药熬粥的时候,就知道你准备对不起我,你就一定要走!

严小刀放弃了挣扎,头缓缓向后仰去,躺在坚硬寒凉的地板上,对一个人又爱又恨的千般复杂情绪一股脑冲刷他的心。他这辈子永远斗不过工于心计步步为营的凌先生,每一仗都输得心服口服,实在无话可说。

凌河匍匐他身上,像一头优雅的大型猫科动物,蹭着他鼻尖上的小痣:“严先生,你答应了,从今往后一切都听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你说吧,你今天想让我怎样?”

那碗粥是心机和筹谋,此时一番动作却绝非预谋,身躯相合的瞬间让凌河突然也神思恍惚。严小刀粗喘不断而且面目发红,被他压在身下的模样,激起他内心从未探索过的真实欲望,他不愿触及的某些隐伤。身体隐约发胀的感觉,以前也从来没有过。

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间,凌河一把扯开严小刀汗衫的三枚扣子,抚摸他的后颈,嘴唇压上来,鼻息和胸口腾起的热浪分明昭示这人快要控制不住,意图不必明言,彼此心照不宣。

“你……”严小刀吃惊,耳廓蓦然通红,周围一圈看那热闹的纷纷将视线上调指向天花板,却又忍不住用眼角实施偷窥,剧情走向是怎么回事?

毛致秀低声喊了个口号:“集体队友,向右转,齐步走!”

口号喊完,没一个人动弹,一个个儿都很不要脸地戳成立定姿势,就差要摇旗呐喊喜大普奔了。苏哲小弟两颗眼球都烧起来,心情激越,呼吸急促地准备顶锅盖围观现场。

“凌河你……”严小刀脑子都快气炸了,手脚却被侵压得动弹不得,凌河这一副厚颜无耻与他争夺氧气的亲密姿势致使他更加头晕缺氧。他想要制止凌河这样疯狂的举动,因为凌河抬起他一条大腿压上来了,“……你混蛋。”

凌河的脸都在燃烧,眼角洇出一片迷人的红潮,就是一脸豁出去了今日与虎谋皮的决绝,霸道地压住他的腿,火热的喘息烫着他的耳廓:“小刀,我怎么样才能留住你?你说。”

凌河脑回路跟正常人就不一样,没有常人的避讳感与羞耻心,房帏之事都敢昭示给众人,从一张白纸掠过中间步骤直接大跃进到浪荡无耻。严小刀相信这人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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