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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横刀(23)+番外

游灏东顺手抄起那瓶价值不菲的五十年勃艮第,拔开瓶塞,将瓶口往身下人那最脆弱处插了进去……他任凭身下的人痛苦地在床上颤抖痉挛,暗红色酒水流了一床,触目惊心……

两人都未曾注意到,桌上正对大床的那只平板,一直黑着屏,却在摄像头位置放射出一点莹莹的绿光。绿光拖长了间隔时间,促狭似的断断续续闪烁……

隔壁的房间月淡风轻,一派祥和静好。

凌河此时确是于乱局中享受安静一隅。隔着一层薄墙,他用手指叩了墙壁,也不是约好的,但他听到某人即刻从沙发上起身,开门走进浴室。

凌河用大毛巾裹着已擦干的身体,严小刀也没说话,弯腰到白瓷浴缸里将人再横抱出来,放到卧室大床上。

擦干穿衣,全程无需交流。

凌河欣赏身边有这种知道什么时候该办什么事的人,而且不讲废话,特别省心,弄得他唇齿间积攒的那一梭子毒液,闲极无聊时喷还是不喷严总取乐,心里竟然犹豫,又给憋回去了。

晨光沿着窗帘缝隙透进微熹,凌河仰卧大床中央,就猜到在墙根底下闭目养神的严总也没睡着。

严小刀是简单粗暴地只垫了一层被子,和衣而卧在窗户下方的墙根里。挺奇怪的,明明外间有个长沙发可用。他身上盖着自己的西装,一条腿蜷起来闲洒地支在墙边。

室内徜徉着一股轻薄的暖意。凌河注视天花板,小声自言自语:“你腰硬,嫌沙发太软么?”

墙根底下闭目养神的大爷,淡定地回以自言自语:“这层窗外往下五米有个平台,有人能上来。”

凌河立刻就明白了,严小刀意思是,如果有人想进来,应当不会蠢到破门而入,而十有八九选择破窗而入,破窗就是破眼前这个窗,而严小刀已经未雨绸缪,连窗户这道关口都把住了。严小刀不曾脱下的衬衫下面,藏的肯定不止八块腹肌……

凌河几乎要问出,那你为什么一开始选择这间窗外有平台的房间住,多么不安全。

他还没问就自己解答了,外人能上来,严小刀自然也能设法下去,门外若被堵,就从窗户走。

凌河忍不住笑出一口好牙,往墙边盯了那位大爷一眼。

严小刀这人面冷手狠但心思细密,就知是个厉害人物,真不好对付……

全岛上的宾客都春睡起迟,第二天临近中午待温暖的阳光铺满一室才翻身起床。

严小刀点了客房送餐服务。自厨房穿过员工楼梯,从走廊里走来一位送餐的年轻服务生,穿的也是酒店标配制服皮鞋,只是如果仔细端详这个背影,这小哥走路不是训练有素的笔直规矩,沿着地毯花型在画八字,而且驼背滑溜肩,走到房门口还谨慎地左右乱瞟。

服务生一推门,严小刀一声不吭将餐盘接了。

服务生从帽檐下面支棱出两道顽劣的视线,呵着气息用口型说:“大哥,昨晚,春宵苦短呀,您老还硬朗?”

严小刀送他一个“你很烦”的白眼。

服务生笑嘻嘻地:“需要个腰推、背推的服务不,哥?”

严小刀:“滚。”

服务生:“食物趁热吃啊,干净的。”

严小刀伸手至肋下摸家伙:“还不走,等小费呢?”

服务生吐了下舌头,赶紧脚底抹油,心里吐槽他家老大真他妈小气,真不赏一盒烟钱的啊。

杨喜峰是知道他老大性取向笔直,因此才敢开玩笑。严小刀从来不玩儿男色,就没兴趣。

杨小弟笃定地认为,昨夜他大哥一定是四仰八叉地占据了卧室大床,将那试图不轨的男狐狸精一脚踢到墙角,让狐狸精悲悲戚戚地睡在地板上捱了一夜,一定是这样的。

严小刀将早午饭餐盘放在床上,一条膀子伸到凌河身下,直接向上一托,稳稳地就将人上半身平着托起来,靠在自己身前。

凌河表情懒洋洋的,也是歇够睡足了,显得神清气爽,声音婉转了许多:“手肘上有伤,不用托着我,留着力气准备上船跟人打架吧。”

严小刀:“……”

这回不喷毒液了,直接噎得严小刀找不着话来接。

凌河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叉了一块菠萝吃进嘴去咀嚼:“你小跟班送来的饭?吃着干净、放心。”

严小刀觉着凌公子不仅美得浑身带刺,而且精得咄咄逼人。

这人怎么比杨喜峰还要烦人累心?真是宁愿把眼前人换成杨喜峰。

严小刀也懒得废话,将餐盘上各类食物饮料依次递给不方便挪动的凌河,动作熟练,但又不显得过分殷勤腻歪。他自己把凌河挑挑拣拣看起来不太爱吃的食物都包圆了。

凌河嗓子眼有点痒了,开始一天中的“晨练”开嗓:“伺候人挺熟练的,严总?”

严小刀以不变应万变:“嗯。”

凌河眼神探究:“大孝子,是经常这么侍奉你干爹吃饭、穿衣、搓澡、磨指甲、端洗脚水吧?”

严小刀心想戚爷有手有脚又不是废柴他老人家需要我伺候吃饭穿衣?他说:“不用,他自己都会。”

严小刀方才从后面扶着凌河,左手稳稳地拿过一杯饮料就喂。凌河眼梢滑出一丝“逗你玩”的色气:“严总,您还这样喂过谁?”

严小刀正色看着这人:“这样喂过我妈吃饭吃药。”

凌河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哦……你妈妈多大年纪了?”

严小刀答:“她今年五十大寿。”

“哦?”凌河显然又愣了一下,神情气息与方才就全不一样了,眼眸子里是完全换了一幅背景板和晕染氛围,似乎很真诚问的,“比我设想的年轻,母上大人身体还好么?”

严小刀也真诚回答:“偶尔生过小病小灾,现在挺好。”

凌河:“如今还住在一起吗?”

严小刀:“没有。不想打扰她平时的清静日子,我周末陪她去做礼拜。”

凌河欣然:“你很孝顺她。”

严小刀:“……当然了。”

凌河没问诸如“你母亲贵姓”、“出身哪家名门”、“从事何种职业如今是何身份”之类常人忍不住一定要惠顾的问题,反而问了许多“你妈妈喜欢吃啥”和“平时都给你做什么饭”这样的家常琐碎话题,这让严小刀非常受用。作为晨练重要内容的嘴炮功夫也暂时抛下,二人难得平心静气地交谈。

严小刀认为,凌先生只要不嘴贱喷人的时候,其实脑筋挺正常,举止彬彬有礼的一个人。

他只穿了衬衫,不经意让脖颈间挂的十字架吊坠从衬衫领口掉出,被凌河瞧见。严小刀也没避讳,随意大方地展示:“我妈说戴着能保平安,她就最信这个,呵。”

凌河那双绿色眸子里分明酝酿出少年人才有的浓厚的羡慕和渴望,又带几分失落,只是这近乎失态曝露内心的表情转瞬即逝,重新扣上面具般的矜持微笑:“严总,你家母上大人真有福气,她也一定是个心怀慈爱的好人、善良人。”

严小刀赞同了后半句,驳了前半句:“是我很有福气,能当她儿子。”

凌河忍不住意味深长地说:“以后如果有机会,很想亲自拜访她老人家,讨教怎么养出严总这么一个孝顺能干的儿子。”

浅金色阳光打在凌河一侧脸上,让这人的面目呈现半明半暗的阴影。那融进阳光带着笑容的半边脸简直玲珑通透,又俊美非凡,绝非一切凡间俗物可与之媲美。

严小刀只是很难捉摸,很年轻的凌公子刻意隐在阴影里的另外半张脸,究竟卖的什么成色?

第十六章 玉人心机

伊露丽芙岛上短暂的两天停留时间,迅速在手边滑过了,所有宾客打包重新登船返航。

伊露岛就是这样一个蒙着贵妇面纱的奢密的存在,每年大部分时间里,尤其是旱季和雨季,都闭门谢客。岛上只留若干当地土著,管理珊瑚礁和白沙滩。只有每年见缝插针那几天零星的好天气,岛上才接待东亚过来的土豪贵客,赌场、沙滩和茅草水屋赚进一年的流水利润,偶尔还走私珊瑚和深海动物标本,来补贴运营成本。

许多宾客身边的男伴女伴又换了面孔,互相交流过人肉资源,气氛十分和谐统一。也有人从岛上带走热辣性感的土著美女,直接掮人越货。

白沙滩上,一条椰棕小径通往游轮码头,严小刀携着凌公子在小径尽头终于露面时,事先知情的和完全局外的、好事的和路过的、以及岛上的家养保安和服务生们,各路人物不约而同都被这披金斩霞般无法忽视的亮眼的存在,吸引住了精光。

凌河做渡边仰山的阶下囚时一身狼狈肮脏恶臭,况且能让阅人无数的简铭爵惊叹“花魁”,让严小刀默认“倾城绝色”,如今刷洗干净、焕然一新的凌公子,在这区区小岛一块弹丸之地,得是何等风流惹眼的人物!

严小刀是弄来一张轮椅的,缓缓推着凌河往码头走去,也不用刻意招呼熟人,路上眼瞧着都是对他们颔首哈腰殷勤客套的人。

严小刀身体和精神上仍是绷紧的,一刻都不敢放松,眼观六路,瞄着四周保安腰间的枪支军火。凌河侧过头对他淡淡地吩咐:“不用担心,大着胆子推着我走你的。”

严小刀压低声音,只让身前人听得到:“渡边那老家伙应该还躺在病床上,只担心其他几个,或者还有来路不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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