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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不从良(120)+番外

休沐之后,便是岁考放榜。

这次九娘没有之前考的好,只考了个乙中,程雯婧比之前提升了一些,考了丙上,而阮灵儿则是考了乙上,离甲等似乎又近了一步。

九娘之所以会成绩下滑,是被骑艺、射艺两门课拖累了,同样程雯婧成绩之所以会上升,这得归咎于她骑射两门课俱是甲等,拉起了综合评分。至于阮灵儿,与寻常少女一般,骑射都不怎么出色,不过到底要比九娘好上一些,且她入学已久,综合几门课的成绩都是不错的,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努力,会拿到乙上也是理所应当。

到了腊月二十这日,国子监正式大休,直到次年正月二十才会开学。整整一个月的休沐时日,举学上下都十分开心。

九娘在府中呆了两日,便有些烦了。

无他,自那日她从汤泉庄子上回来后,虽表面还是如同以往,但阖府上下待她的态度俱是变了。下面的人是更加恭敬,萧七娘等人各种羡慕嫉妒自是不必说,安国公夫人及崔氏郑氏,也待她越发和颜悦色。

待遇是好了不少,麻烦也增加了许多。

之前因为九娘忙着岁考,还算消停,自国子监大休以后,九娘成日呆着府中,且每日晨昏定省是不能少的,前需要应付安国公夫人及崔氏郑氏话里话外的‘点拨’,后还要应付萧四萧六萧七几人嫉妒的眼神与偶尔的酸言酸语,简直让九娘烦不胜烦。

那日自汤泉庄子回来后,安国公夫人便将九娘叫过去问话了,自然是问她和楚王一些相处之事。

九娘只说了一小半实话,说楚王知晓她自从那次落水便惧寒,此番带她去汤泉庄子,也是想起汤泉可以调养身子,顺道带她去罢了。至于待她如何,九娘说到了庄子后,她只见过楚王一面,之后再未谋面。

安国公夫人略有些失望,到底打起精神来宽慰了九娘几句。这不,眼见楚王那日之后再无动静,又见九娘闲下来,便催着九娘主动上门笼络。

不过安国公夫人到底是长辈,自然不能明晃晃的对孙女说让她去楚王府,毕竟男未婚女未嫁,九娘虽未及笄,年纪也是不小了。也因此崔氏郑氏两个儿媳妇轮番上阵,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九娘不要总是呆在府中,哪家贵女不是朋友众多,也是该出门多交际交际才是。

至于该交际谁,自是不必说。

九娘烦不胜烦,索性如了她们愿,不是说让她出门多交际吗,她去还不行。

至于去哪儿?

自然是程家和阮家了,她还从未去程雯婧和阮灵儿家中过。第一日去了程府拜访,次日伙同程雯婧去阮府找阮灵儿。这期间自然见到了阮府的主母徐氏,徐氏一副盛装打扮,却是难掩面容憔悴,到底还是端着大家贵妇的派头招待了两人,之后命人待九娘与程雯婧去找阮灵儿,三人坐在一处说话且暗笑在心,自是不必提。

这么混了几日,安国公夫人及崔氏郑氏等人心中如何想,九娘也没去关注。眼见临近年关,安国公府上事务繁多,倒也消停了下来。

豪门世家过年节自是不一般。

腊月里就开始准备起来,府中四处洒扫除尘张灯结彩贴换桃符,府中上下从主子到下人俱都准备了新衣裳。按理说安国公应应该带着子嗣后辈回祖籍兰陵烧香祭祖的,只是碍于路途遥远,便作罢,只在安国公府祭拜了。

除夕这日年夜饭是在安荣院用的,府中只要有名号的大小主子们俱都在,往常难得见到的几房男丁俱是到了,连平时甚少露面的朝霞郡主也僵着脸到场了。

用罢饭,便是全家人一起守岁,好不容易熬过了子时,晚辈们俱都起身拜过长辈并说了吉祥话,之后各自散去。

接下来几日便是新年里亲戚们之间的互相走动,不过九娘是晚辈,需要她出面的时候也极少,大多都是特别亲近的人家上门,才会让晚辈们露面一下。

这期间成王也来到安国公府给外祖外祖母及几位舅舅舅娘拜了年,至于楚王却是没来。

九娘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楚王了,此时见成王上门,不禁想起楚王。

她自是不知临近年关的这些日子里,宫中那里一直没消停,自太子大婚之后,东宫便屡屡有事发生,虽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在承元帝眼中却无疑是撩虎须。致使承元帝在新年元日那日大朝会上,也是肃着一副龙颜进行,更不用说平日里喜怒无常,诸多迁怒。

承元帝的脾气越加坏了。

*

东宫

新年的喜庆气氛都没有逐去太子妃王嫣儿一脸愁苦之色,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副盛装打扮的她又坐在房中抽泣了起来。

服侍她的宫人见了也不敢出声劝慰,只能悄悄去禀了太子。

太子得到信后,命人推了他前来,望着面色忐忑却难掩凄苦之色的妻子,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怎生又哭了?”

其实以往王嫣儿并不是这种爱以泪洗面的性格,她的性子虽称不上活泼开朗,但也不是爱悲风伤月之人。只是自从嫁给太子做了这太子妃以来,别人都看她尊荣加身高高在上,无人知晓她也是承担了巨大的压力的。

家人的期许,承元帝隐晦的盼望,以及知晓自己为何会被选作了太子妃的原因,这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而言,都是一种承重的负担。

新婚之时,王嫣儿也是甜蜜过几日的。太子虽是身子不好,但长相俊逸,且待人温和,哪知竟有流言蜚语传入她的耳中。原来自己之所以会被选为太子妃,并不是被太子看中,竟全是因为承元帝看她有宜男之相,才会定了她做太子妃。

即使早在出嫁之时,便明白自己肩负着什么,可少女怀春总是诗,又哪能面对如此赤裸裸的言辞。

偷偷的哭了一场,被太子得知,太子告知她是有小人作祟,不用理会。

宫中的日子是难熬的,尤其身处在这漩涡之中的东宫。

无数人望着这处众所瞩目的地方,自然也有无数魑魅魍魉者各种心机手段往这里接踵而来。王嫣儿从小千娇百宠,又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越在东宫呆久了,她越是能明白这其中机锋。

尤其圣上对她寄予厚望,王家那里更甚,各种调养身子及生子秘方这么轮番灌着,日日在苦涩的汤药里泡,且三五不时还偶有幺蛾子发生,是个人她也承受不住,王嫣儿竟渐渐有了崩溃之色。

像这日,她之所以会偷偷哭泣,便是因为初二那日归宁发生的一件事。

承元帝看重太子,所以待这个儿媳妇素来不差,换着一般人嫁入皇家守得便是皇家的规矩,又哪里有什么大年初二归宁的习俗之说,承元帝对其却是格外厚待,早早便命人去安排了。

太子身子不好,自然不能陪同前去,王嫣儿自己回了娘家,本是高兴而去,哪知却是败兴而归。

无他,皆因全家人又关心她的肚子。

知晓太子妃今日归来,王家一众亲戚俱都来了,包括昌平公主这个外祖母及朝霞郡主这个姨母。亲戚们都在之时,言谈之间便免不了围着她的肚子说事,之后王大夫人拉着女儿去说私房话,昌平公主和朝霞郡主也都在,几人心中也是挺关心王嫣儿的,可更关心的却是她一直不见动静的肚子。

尤其王大夫人,希望寄予得多,也就越加上心,期间感叹了一句,这也有两月之久了,怎么还不见动静。

本是感叹之言,哪知王嫣儿却因连日以来饱受着压力而上了心。

是啊,她都嫁于太子两月了,夫家之间床笫之事虽不多,但也不少。且还是由太医把脉掐着时间同房,为何自己仍然没有怀上。

回宫之时,随王嫣儿一同归来的还有几包汤药,自然是家中给她求得各种生子秘方。

太子是不允许她胡乱吃药的,有次她吃药被其发现还发了怒,可王嫣儿依旧偷偷在吃。回来后,命贴身宫人熬了药端上来服用,喝着苦得冒酸水的汤药,想着之前在家中的遭遇,王嫣儿觉得自己心也像黄莲那般苦。

听太子如此问,王嫣儿仓皇抹了眼泪,小声道:“殿下,妾身无事,无事。”

太子几不可闻的又叹了一口气,不再逼问,而是温声道:“你也不要多想,该来的自然就来了,如今日子尚短,咱们不过成婚两月,不急在一时。”

可是能不急吗?

且不说王家那里,太医院将日日来东宫当做了必备功课,负责给王嫣儿诊脉的太医有好几个,每日的脉案都需拿到承元帝那里过目。王嫣儿只当圣上急于想抱孙子的心态,并不知晓与她相比,太子也没好到哪儿去,她需诊脉及服用汤药,太子何尝不也是。

王嫣儿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拭了拭眼角,“嗯,妾身听殿下的。”

夫妻又叙话几句,太子方才离去。

到了另一处宫室,室中坐着一人,赫然是楚王。原来之前楚王来东宫拜访太子,两人正坐在一起说话,突然内侍前来禀事,太子才暂且去安抚了太子妃。

见太子被人推了进来,楚王眼中闪现一丝几不可查的关切之色。

“皇兄,皇嫂没事吧?”

太子自是看出了楚王眼中的关切,强扯出一抹笑来,道:“无事。”

顿了顿,他又道:“你皇嫂心性柔弱,太易受人影响,你也知晓自孤大婚后,这东宫里一直不得消停,一个个见缝插针往她耳里传话,她心思又重,难免会多思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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