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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不从良(297)+番外

萧庶人感觉口中的口涎更多了,不禁急忙夹了一块儿喂入口中。

肉很肥,一咬满口都是油。萧庶人虽以前并不爱吃肥肉这种东西,但也是吃过红烧肉的,选最上等的、夹精夹肥、最好有十层以上的五花肉,配上最好的调料,由御厨烹制而成。一碟子只有那么少少的五六块儿,她通常只会吃上一块儿,便觉得腻了。

像这种粗制滥造的,换以往别说是吃了,她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这会儿却觉得仿若是御厨手里最上等的珍馐佳肴。

萧庶人感觉油汁在口中融化开来,忍不住享受地眯了眯眼。今天的阳光很好,暖暖的照在身上,她竟荒诞的感觉到一种幸福感。她赶忙大口吃了起来,同那些女子一样的狼吞虎咽。

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

“啧啧,萧玥,你也有今天!瞧你这副样子,真是让本宫污了眼。”

听到这个声音,萧庶人宛如被针扎了似的蹦了起来。她不用去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她的死对头,两人几乎斗了一辈子,最后同样一起失败,被关入这掖庭的刘庶人。

刘庶人并不与她在同一个院子中,但干活时或者用饭时,总会时不时的遇上。她与她在后宫时就是死对头,来到这里同样也一样。

萧庶人每每都会讥讽的想着,姓刘的这个贱人惯是会装相,一装就是几十年,没想到来到这里,周围都是粗鄙之人,她倒也显露了原形。

萧庶人不屑去理她,她的肉还没吃完呢。这种大荤之物,若是放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这么想着,她又咬了一口肥肥的、油汪汪的肉块儿。

还不等她咽下再去吃第二口,手里的碗突然被打翻了。

一大碗黍米饭,混着几片颜色发黑的菜叶子以及碗里还剩下的几块儿红烧肉,尽皆洒了出去,滚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刘庶人笑得恶意。

萧庶人反射性想去捡,可惜比她动作快的人更多,几乎是让她来不及反应,一旁就有几个灰衣女子窜了出来,往那几块儿肉扑了过去,拾起那肉就护在怀里往后退了,眼神警惕的看着同样来抢肉的人。

在掖庭宫里,每餐每顿都会限食,大家都是天天吃不饱的状态,盯着别人碗里的吃食也是正常。但没有人敢去抢别人碗里的,因为掖庭宫是有规矩的,不允许大家互相抢食,但若是掉在地上的,则不在范畴之内。

萧庶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肉被人抢光了,有三四人,每人都抢了一块到两块的样子。她自是不敢与别人去厮打的,所以恼恨自然放在了罪魁祸首身上。

“姓刘的贱人!”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嚎叫有多么的尖锐刺耳,这种粗鄙行为在以前她的身上,是见都见不到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成这样了。

几乎是随同声音而出,萧庶人就往刘庶人扑了过去,不光将刘庶人手里的饭碗撞翻了,同时也将她整个人撞倒在地。

与人厮打,萧庶人活了这么多年都不曾会过。自打来到这掖庭宫,见多了,看多了,她便知道要想不被人欺负,只有这种手段。早些年那些不动神色的针锋相对,痕迹不显的挑唆、怂恿、陷害,早已不适合当下。在这种地方,谁也不比谁高贵,话说多了都是浪费口水,只有动手最直接有效,且痛快。

来掖庭宫后,萧庶人跟人打过好几场,她毕竟养尊处优多年,输多赢少。但渐渐也没有人敢再来欺辱她,或者在她耳边说些什么酸言酸语。因为人都会找软柿子捏,这些捏不动的,或者身上长刺了的,自然会放在后面。

刘庶人没防备死对头会如此泼妇,也是低估了那些肉块在萧庶人心目中的地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头发被拽掉了一把,脸上也挨了好几下。

“你这个贱人,竟然打人!”

刘庶人不甘示弱,也回了过去,可惜被人抢占了先机,她回手回得极为吃力。

“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我的肉啊,我的肉……”

这边两个女子疯狂厮打着,旁边一众人却在抢刘庶人掉落在地的肉,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各自抢到后,便往墙角退了过去,拍打拍打上面的灰尘,就急不可耐的塞入口中。

抢到手的东西,自然吃进肚子里最保险。

几个身着青衣的宫人,听到动静匆匆而来。她们大多身材粗壮,不光个子高,手脚也粗大,上来就将萧庶人和刘庶人宛如拎小鸡似的分开了。

“谁让你们当众厮打的?”领头的宫人喝道。

萧庶人此时头上的包巾掉了,头发乱了,眼睛青了,嘴角也青了。可比她更惨的是刘庶人,干黄的脸红肿不堪,鬓角那处也秃了一块儿。

“她打翻了我的饭碗!”萧庶人指控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不光打翻了我的饭,还扑上来打我!”刘庶人尖声道,捂着自己生疼的鬓角,歇斯底里。

领头的宫人往廊下负责打饭的老宫人望去,那老宫人点了点头,从始至终她都在一旁看戏,眼皮子撩都没撩一下。领头宫人又往狼藉的地面上看去,顿时心中明悟了。

“我看你们都是吃饱了撑的,既然如此,今明两日的饭都省了吧。罚你们现在就去柴薪房劈材,不劈够十担不准睡觉。”

劈材并不是什么难事,顶多就是对女子来说比较辛苦罢了,可劈够十担,恐怕劈到明天早上都劈不完。且明日还有明日的活计要做,不能睡觉,没有饭吃,还要干这么重的活儿,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

只是包括萧庶人与刘庶人都没敢说一个不字,她们都知道若是敢有异议,接下来的惩罚会更重。

萧庶人被人推着走了,一面走还一面回头望着自己掉落在地上的那碗饭。那碗饭如今早就看不出形状了,被人踩得面目全非的粘贴在地面上。

她看得并不是饭,而是那本该在那里的,却早已被人抢走的肉。

她的肉啊,她明明记得还有七块儿的!

*

九娘迷迷糊糊的正睡着,就听见木木的声音。

木木正在和莲枝说话,指着娘身边的小包被问道:“莲枝姑姑,这就是小弟弟吗?”

莲枝点了点头。

“他怎么这么红,脸也皱皱的,真丑。”

莲枝笑着去哄他,说道小孩子刚生下来时都是这样的,当年他的也是,不过长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当年也是这样的?可我这么白,他这么红!”

木木愕然,小胖脸上一脸的惊诧。

九娘躺在被子里笑了一声,木木听到动静,赶忙偎了过来,叫了一声阿娘。

九娘在莲枝的撑扶下,靠坐了起来。

“你怎么过来了?”又问莲枝:“什么时候了?”

莲枝答:“回娘娘的话,酉时二刻了。”

哦,原来天黑了,怪不得儿子回来了。九娘想。

“我来看阿娘和小弟弟,木木下午的时候就回来了,不过爹爹说阿娘在睡觉,不让我进来。”小胖脸有些委屈。

九娘失笑,摸了摸儿子的脸:“那你是偷偷跑进来的?”

木木赧然的点点头,又叮嘱九娘:“阿娘,你不要跟爹爹说,我偷偷跑来了。”

“什么不跟孤说?”

随着话音,穆谨亭走了进来。

☆、第175章

一听到穆谨亭的声音,木木赶忙心虚的往九娘身边又偎了偎,他还没忘记今天早上被亲爹拎着衣领子丢出去的事呢。

九娘将儿子往怀里揽了揽,笑着道:“木木来看弟弟,怕你不许。”

穆谨亭没有说话,来到床榻前坐下,瞥了一眼儿子,道:“你阿娘刚生完小弟弟,累不得,你无事时不要来打搅她。”

木木委屈道:“木木没有打搅阿娘。”

九娘偷偷地瞪了穆谨亭一眼,埋怨他每次待儿子都是一张冷脸,难怪木木最怕他。穆谨亭被瞪了,觉得有些冤枉,到底这里一个是他的妻,一个是他的儿,他总不能与这两人计较,便垂下眉眼去看榻上躺着襁褓里的小儿子。

九娘见穆谨亭这个点儿来,问他用没用晚膳,又垂首去问木木饿不饿,得知小家伙也同样没有用晚膳,便赶忙吩咐莲枝下去准备。

可提起膳要摆在哪儿,九娘一时又觉得头疼了。

他们一家人惯常是要一同用晚膳的,可如今她刚生完产,又移来了偏殿,如无意外她是一直要在这里呆到出月子后,才会搬回正殿的。让堂堂的太子殿下在产房里用膳,别说穆谨亭愿不愿意了,九娘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虽这处偏殿富丽堂皇,陈设齐备,这间作为产房的宫室也早在她生完之后就清理过了,一丝难闻的气味儿都没有,但毕竟有些不美。

九娘刚想说让父子俩回正殿那处用膳,穆谨亭出声道:“就摆在这里吧。”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殿下,这里毕竟是产房……”

还不待穆谨亭说话,木木就说话了。

“我要和阿娘一起用膳。”

两票对一票,九娘完败,只得同意下来。

晚膳很快便摆上来了,在榻前摆了一桌,父子两人用。而九娘则是靠坐在榻上,面前摆了一张小几子,她的吃食就比较简单了,不过是一碗血燕粥和两个荷包蛋。她如今刚生产,还吃不得油腥,只能吃些软和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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