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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妃在上(243)

日子过得忙碌而又充满着甜蜜的烦恼。

因着有感媳妇儿生儿子时,自己没有在一旁陪着。再加上兰儿她们露了口风,让骆怀远知道严嫣这一胎怀得很艰难。因此骆怀远满心愧疚,一门心思就放在老婆孩子身上。

时间仿若流水似的划过,转眼间三年过去了。

*

三年后

接到京城的来信,严嫣有一瞬间呆住了。

骆怀远见她表情诡异,忙拿了信过来看。

信是沈二夫人递来的,上面大体就表明了一个意思,沈奕瑶可能要嫁人了。

对于沈奕瑶和沈然的事,因着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就渐渐归于沉寂。严嫣几乎快要忘了之前骆怀远讲诉的那个故事,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着实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已。

与沈二夫人信同时递上来的,还有严陌的信。

比起沈二夫人说得含糊其辞,严陌的信上要说的具体多了。将大体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说他娘已经答应沈然了,估计大约过不了多久就会给严嫣来信。这会儿没有来信,估计还在想着怎么和女儿开口。

这其间自然少不了严陌这个当儿子的努力,对于沈然此人,严陌相信他应该会给他娘幸福。

至于沈然那个闷葫芦是怎么打动沈奕瑶的,没人知道,反正大家都对这件事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沈家人对沈然知根知底,包括他这几年的用心也是看得见的。对于沈奕瑶能想开再嫁,沈家一直抱着支持的态度。

……

这件事并未在京城引起什么大的波动。

沈奕瑶是寡妇身,又是二嫁,自然不可能大张旗鼓。再加上如今京城的情势越加诡异,为了稳妥起见,沈家人自己坐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准备小小的办一场,把一些习俗礼仪走一遍便罢。

镇国公嫁女儿怎么可能会低调呢?

不过见沈家人都没有大办的意思,旁人也就当做不知晓。一些亲近的人家该送的贺礼俱是送了过来,其他的俱是默默的关注着。

同姓不婚,为了能迎娶沈奕瑶,沈然放弃了自己用了大半辈子的沈姓,改回了自己的本姓——

齐,齐然。

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一顶一点也不低调的八抬大轿抬到了镇国公府大门,接走了沈奕瑶。齐然一身大红色的新郎装,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面带遮掩不住的笑容。

齐府今日很热闹,张灯结彩,四处挂红,门前鞭声不止,车马络绎不绝。

齐然今日大喜,其一些友人同僚下级俱是要来喝喜酒的。所谓的不大办,不过是不广发请柬,一些自己上门的客人却是要招待的。

沈奕瑶盖着大红盖头,坐在新房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心砰砰直跳。不是第一次成亲,心情却是同样的紧张。

似乎进来了人,喜娘的声音响起,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吉祥话。

沈奕瑶感觉眼前一亮,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熟悉是这张脸已经认识几十年了,陌生则是那双眼里的激动与狂喜。

不自觉,便愣住了。

喜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齐然略有些拘谨道:“瑶、瑶妹,你先坐一会儿吧,我出去招待客人,很快就回来。”

见齐然紧张的样子,沈奕瑶反而不紧张了,她莞尔一笑,点点头。

齐然仿若落荒而逃似的出了房门。

屋里静谧下来。

于沈奕瑶来说,能走出这一步千难万难,终归究底她实在不忍那个男人那么的苦。不知道的时候,她可以视若无睹。可当事情在她眼前显露出来,她却再也装不了无知。

心,不由自主会颤抖。

面对那个寡言却又将自己满心火热袒露在她眼前的男人,沈奕瑶避过,逃过,却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这里面自然有骆怀远的影响在,也有齐然这个孤苦一生男人的破釜沉舟。想给她幸福,想剩下的日子,自己牵着她走,这种感觉是那么那么的浓烈,浓烈到他违了平时为人处事之道。

当然,也少不了严陌和严嫣这对儿女的支持。严嫣不待沈奕瑶亲自来信,便书信一封递了回来,在信中她表示对亲娘再嫁表示大力支持。

……

齐然过了很久才回来。

他似乎醉了,从来克制己身的他,第一次喝得如此畅快淋漓。

“瑶妹,我一定会对你好。”

他们会幸福吗?

应该会吧!

*

夜色已经很深了。

齐府大门前渐渐归于沉寂,只有门楣上的挂红与那几盏写着喜字的大红灯笼,还宣告着之前的热闹。

拐角处停了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停在阴影里,若不仔细看去,根本不会发现此处停了车。不过齐府今日办喜事,来来往往的车马很多,倒也不引人瞩目。

没人知晓这辆马车其实已经在这里停了很久,在花轿还未入齐府大门时便停在这里了。

“爷,该走了。”车夫低语一句,几不可闻。

里面低低的应了一声,马车缓缓驶离。

马车行了许久,在一处宅子门前停下。

不多时,车上的人便下来了。

他侧脸宛如刀削似的俊挺,下车时微微低头的动作,让他鬓角的黑发掉落了些许下来,在脸颊处形成了一道阴影。他长身玉立,一身黑色暗纹的锦袍更显得他器宇轩昂,但当他抬脚走路的时候,却微微显出了些端倪。

此人竟是瘸的。

他走路时略有些拖带,一跛一拐的,即使他已经强制让自己呈现出平稳的状态。可腿脚似乎受过伤,有些有心无力。

他从黑暗中慢慢走过,走了许久,才到了一片灯火通明处。门前守着的人并未拦他,而是躬身给他打开了里面的门。

书房中,一个男人正坐在书案后,看着手中的文书。

见他进来了,眼睛抬都未抬,道了一句:“回来了?”

他默默地点点头。

“事情办得怎样?”

“已经办好了。明日就会有人发现都察院右都御史死在春香阁中,死因马上风。”

书案后的男人点点头,道:“既然争取不过来,又不能让他闭嘴,那么就让他死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瘸腿的男子并没有出声。

见此,书案后的男人挥了挥手。

他转过身,慢慢往门外走去。

“没去看看你那夫人再嫁?”

他浑身僵硬了一瞬,并未停留,往外行去。

身后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第160章

这几年里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

严霆从人生的最高点,一下子摔到了地狱里。面临着追杀落崖,毁容腿伤,威远侯府被夺爵,严家的支离破碎,还有亲娘的逝世……

严霆曾经想过去死,无奈死不了,那么只能活着。

其实很多时候,让你去想象一个场景,你会觉得很难,会觉得无法忍受。真是到了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却发现人是有韧性的。哪怕情况再难,依旧可以就这么过了。

严霆就是这么过来的。

他如今过得还不错,不愿意混吃等死,就慢慢从许向荣手里接些事情来做。不问缘由,不分对错,只是一路向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严霆很多时候都会忘了自己是谁,似乎以前那个人身上所发生的事,与自己再无关联。若不是这次收到消息,他一时受到触动,他依旧是霆爷,而不是严霆。

那个人嫁人了。

很久之前的很多时候,严霆也会想想自己是否真有对不起过沈奕瑶。为什么明明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最后却走到那种境地。严霆一直回避一个事实,自己的被死亡,其实里头应该有沈奕瑶的存在吧。

那是一个连杀鸡都不忍看的女子,却亲自参与了谋杀亲夫,他做人该有多么的失败!

沈鼎的那番话对严霆不是没有触动,甚至曾经他因自己的思想、信念,全被颠覆,心若死灰过。那是一种全然的否定,否定了他的一切。后来他又不愿意去想了,就像那某人所说,做了就是做了,此时来自惭形秽,不是太过做作?

门吱呀一声响了,走进来一人。

披着半湿的长发,月白色的中衣裤,身上带着湿润的气息,就这么朝他迎面袭来。

炙热、浓烈,纠缠……

昏昏沉沉之中,严霆听到那人在他耳边耳语。

“怎么?放不下她?”

“没。”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

太子一系与许贵妃一系的争斗,从始至终便没有停止过。

只不过随着晋王与齐王的分封出京,战线从京中到封地越拉越长。

按理说,该走的敌人都走了,太子与萧皇后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可许贵妃一直荣宠不衰,晋王与齐王依旧颇得熙帝偏爱。太子头一日得了什么赏,次日熙帝便会吩咐内务府往晋州与齐州送上一份,再加上自晋王与齐王就藩以来,一年要被召回京好几次,更是极为惹眼。

尤其两人去了封地,私下里的动作更是频频,太子每每都会从噩梦中惊醒,其噩梦中的内容大抵都是晋王与齐王两人起兵打入了京城,将自己置诸死地。

熙帝的寓意不明,最近又因年纪大了,龙体不如以往。前阵子更是当朝昏厥,惹得众朝臣惊诧不已。虽是之后宫中传出消息,熙帝只是龙体欠安,旧疾复发,并无大碍,也不得不让人心生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