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悍妃在上(269)

鉴于此,也鉴于诸多考虑,骆怀远才生了自请削藩的念头。

他相信景帝的人品,但更相信一个对皇权没有任何威胁的亲王,才能长长久久。景帝此时不动,不过是他没有一个好的借口,坐在那个位置上,为了皇权,亦或是为了自己的后辈子嗣扫除障碍,想法会变是难免的。

都是从那个窘境走过来的,自然明白其根本问题。

这也是为何上辈子晋帝登基以后,即刻动手除了众藩王,死在他手中的云王和景王,也许怨恨他手段毒辣,但并没有觉得他此举是错。顶多也就是觉得此人太过狠辣,连亲兄弟都不放过,对人却不对事。

因为无论是任何人处在这个位置上,大抵都会做这件事。不过是因为人心性不同,做法手段也不同罢了。

回到藩地没多久,云王便上了自请削藩的折子。

云王在众人心目中,本就是个不怎么成器的,所以骆怀远也没注重自己的形象。折子中的说法颇为光棍,大抵意思就是说封地事务太多,税收入不敷出,实在支撑不下去,求陛下怜悯让自己卸下这个重担,说自己只想当个闲散的亲王逍遥度日。

当然奏折尾端也是说了几句颇为大义的话,说藩王权利过大不利于国家安定,与江山社稷乃至骆氏传承有不妥,为了大熙为了骆氏皇族,他决定牺牲自己一个,成全万万人。

☆、第177章

骆怀远只管自己上了折子,浑然不知晓此事给朝野引起了多大的震荡。

暗中骂他的人无数,俱是与他同姓的皇族藩王,当然也少不了靖国公府萧家一脉。

萧家如今的日子甚为难熬,从太子身死萧皇后垮台那一瞬间,他们便宛如跌进了地狱。景帝看似寡言,实则手段颇好,表面不动声色,暗里各种手段频出,无声无息就消磨了萧家大部分力量。

旁的不说,现在萧家人想进宫见下萧皇太妃都不容易了。

越是体会到景帝的手段,萧家人心中越是苦涩。这人实在太阴险了,深谙钝刀子割肉之理。

不过希望总是存在人间,萧家还有最后的底牌。

太子遗留的几个子嗣,其中一个被封了亲王,另外两个是郡王。只是现今年幼,还不能就封藩地,而是住在京中自己的王府里。

这是靖国公的曾外孙,是皇太妃的亲孙子,是姓骆的,是曾经正儿八经的嫡系皇孙,是前太子的子嗣,是曾经被议过储的,这就充满了无限可能。

是的,无限可能,可现在这种无限可能却又被云王这不着调的厮横刀一击,如今竟显得岌岌可危起来。萧家人不得不想,若是景帝准了云王此举,会不会心生联想进行削藩,到时候他们的无限可能就会胎死腹中了。

只是萧家现今已经没有能力操控朝臣在朝堂上蹦跶了,没人是傻子,随着景帝的登基,太子一系崩塌,大家都渐渐疏远了靖国公府。

朝堂之上对于云王自请削藩之事反应并不大,说白了,此事与众朝臣是没什么关系,反正削的是骆家人,与他们的利益并无关系。既然陛下是如此想,下面人自是没什么好说的。

当然也会有人联想到景帝下一步是不是准备要对众藩王动手了,却发现之后再无动静。似乎这次云王自请削藩完全就是个一场闹剧,就是云王那个历来不成器的闹出来的玩笑。

云王成器不成器暂且不论,景帝亲自下旨准云王所奏。

并对云王大加赏赐,不光修缮扩大了京中的云王府,将亲王万石俸禄升为万二千,并保留了云州为云王封地,只是收回了军政大权,藩王仍是可以住于封地,当然回京也是可以的。

之后召云王回京,以示厚待。

*

孙士敏已经连了几任云王府长史司左长史一职。

他甚至以为自己会坐这个位置一辈子,却没有想到云王殿下居然会自请削藩。

孙士敏心绪有些复杂,作为一个朝廷命官,他一直将长史应该行使的责任牢记于心,致力于辅佐让云王成为一个朝廷喜欢的好藩王。

云王确实如他所想的那么做了,甚至做得比他预想要更好,可孙士敏的心却是复杂的。处了这么久,也是处出了感情的,云王回到京中真的会好?也许确实会好,但可以想见肯定是不自由,孙士敏这个老迂腐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将云王殿下催眠过度,才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只是事已至此,再说别的也无益。孙士敏只能将自己所理解的与君相处之道,一并告知云王,寄望等云王回到京中活得更如鱼得水一些。

所以说骆怀远说孙士敏是个老迂腐,并没有说错。此人只顾埋头在自己门前的一亩三分地里,对外面的境况疏忽得厉害。想法有些匪夷所思,但心是好的,骆怀远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自己以后一定会好。

自此便分道扬镳了。

虽云王府还是云王的府邸,但以后只是云王一家闲暇过来住住的地方。在云州云王府住久了,骆怀远等人都是有感情的。尤其在这里,经历了两人孩子的出生与成长,这里充满了太多的回忆,所以在即将离开之时,大家都是不舍的。

只是京城那里有家人有朋友,有着许多许多同样割舍不掉的东西,回京是必然的。

整理行装,规整要带走的东西,此次离开不同于平时,骆怀远是打算定居京城的,所以要从云州带走的东西太多太多。提前便将大件的东西装车往京中运去,车队绵延了数里,骆怀远派了护卫队沿途押送。

之后等骆怀远一家子启程,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这一次是轻装简行,又没有什么急事,待车队抵达京城正值盛夏之时。

今时不同往日,云王是第一个自请削藩的亲王,景帝不管是从情分上看,还是从造势上来看,都不会等闲置之,景帝特意下旨文武百官前去城外迎云王回京。

声势极为浩大,这还是骆怀远第一次出这么大的风头,乐得骆怀远见牙不见眼。

之后进宫,谢恩,一套规矩走完,待一家人回到云王府之时已经天黑了。

在云王一家之前离京返回封地之时,又出了一件大喜事。

那就是积累已久的严陌,在二月春闱之时下场了,不负众望的拿了个头甲三名回来。

二十六岁的探花,并不能让人惊奇,不过因着严陌样貌出众,京中倒是有许多官宦之家生了召其当女婿的念头。不过因对方年纪太大,想必定是成婚了,所以只限于想,并未有人付出行动过。倒是有那么一两个明眼人探知了对方的身份,心中生过没想到此子看似低调,背景居然如此不简单的想法。

不过这一切与严陌并没有什么关系,金榜题名只是第一步,探花也不过只是入翰林院不用参加馆考。于官道而言,这不过只是第一步。

不过倒是了了沈奕瑶一桩心事,儿子如今有了功名,前程可以想见不差,却是可以为其说门亲事了。

在严嫣回京之时,沈奕瑶挑选儿媳妇的行动已经开始了。严嫣回来后,各处该去的地方均一一拜访,刚闲下来,沈奕瑶便拿着一摞子女子画像上门了。

自然是让严嫣与之一同给严陌挑媳妇的。

严嫣心情很复杂,之前便想过弟弟要成家,却没想过具体。此时真是事到临头,她才发现给小弟挑选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也是个难题。

画像资料俱都有,严嫣也已经看过了,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其实别说是她,沈奕瑶也是如此。沈奕瑶经历过再嫁之事,深谙不管男女,想要过得好,想要过得幸福,必然得夫妻和顺家宅平静。所以不管是男娶也好,还是女嫁也好,俱都得慎之又慎。

严嫣让沈奕瑶不要着急,先出去慢慢看慢慢挑,她去探探严陌的意愿。

对此,沈奕瑶表示赞同。

儿大不由娘,严陌小时候还算贴她,长大后可能因着是男子的关系,却是同她不如以往亲近,并且越大越有主见。早先沈奕瑶不是没提过,就算不急着成亲,在房里放上一两个通房也不是不行,可俱都被严陌拒了。

如今这儿子心里想的是甚,连沈奕瑶这个做娘的都不知晓。严陌与严嫣素来亲近,说不定当姐姐的去探问,他还能说两句心里话。

这事严嫣自然不会亲自去,姐弟之间谈论这个,先不提严陌会不会尴尬,她也是不知怎么启口。她早就想好了,将这个任务交给骆怀远。严陌和骆怀远这个姐夫可是非常亲近的,严嫣不止一次见骆怀远与严陌两人偷偷通信。

骆怀远身负这个艰巨的任务,没两日便将从严陌那里得到了答案。

严陌并没有心意的女子,他的要求很简单,家世清白,人好。

其实太没有要求,本身也是非常令人头疼的。皮球又被踢到了严嫣和沈奕瑶这里,还得她们继续头疼。幸好严嫣深谙骆怀远秉性,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就套了这么一句话。

果不其然,经过一番追问,骆怀远老实回答,虽严陌没有明说,但他还是能看出小舅子就想找个简简单单的女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像他和严嫣一样。因此又让严嫣联想甚多,暂且不提。

有了目标,剩下的事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