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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妃在上(97)

他一把将小安子推开,捞了根棍子拿在手上,“跑你奶奶个蛋,这种情形能跑的过,都别跑了,抄东西干他丫的!”

混乱的人群便看到一个十多岁的小胖子,手里抄起一根长棍一马当先往一个落单的海寇身上抡,一边打还一边骂:“我草你爷爷的,让你好的不学学坏的,我叫你人不当,当畜生。”

又对混乱的人群口沫横飞的骂:“都抄东西上啊,他们就这么点人,也不是人人有刀,一人一口唾沫上去就把他们淹死了。”

其实人们都是反射性的惧怕,总是听说海寇有多么凶残,杀人如麻,一见着海寇来了,根本反应不及便下意识跑。越跑越乱,踩踏撞人枚不胜举。

其实静下心来一看便知,这股海寇人数并不多,除了带头两个手里拿着倭刀,大多数人手里拿的武器形形□□,有各式农具的、有棍棒的,还有几把估计不知从哪户人家抢的菜刀。

骆怀远一看清楚这种情形就镇定了,还有闲情逸致教其他人捡了竹竿当武器,把人家小摊贩的棚子都给拆得七零八落,就为了那里头几根竹子。

有了第一个反抗的,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有的汉子也觉得自己孬种,还不如人一小孩儿,抄起身旁摊子上的簸箕就与已呆在当场的海寇干起来。

受到感染,大家也都不跑了,手里有什么东西就往海寇身上砸去。

跟骆怀远来的那几个侍卫早就呆住了,浑然忘了自己是老百姓眼里的武林高手。不过这回骆怀远他们都是做寻常人打扮,见了他们几个发呆,别人顶多会想这几个大个子看起来怪健壮,怎么是傻子,也不知道跑。

而蕙娘,妇人心细,见此也没有出手帮忙,往两个手里拿着倭刀的人去了。这拿着倭刀的扶桑人,说起来是什么扶桑武士,其实也就是在本土混不下去的流民,自然不能和蕙娘这样的高手比。

一照面,手里的刀便被夺了,两脚下去,废了腿瘫在地上。

跟着便有愤怒的老百姓上来,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往人他们身上砸。两个扶桑人嘴里喊着大家听不懂的话,表情似在鬼哭狼嚎。

被骆怀远打得那个海寇也是倒霉,正跟着大部队肆意驱赶着人群,得意的桀桀大笑,突然被凌空而来的一个坛子砸了脑袋。刚从眩晕中反应过来,便听到一个小孩儿说要拿唾沫淹死自己。

他们这伙人所到之处,众人皆避,为所欲为惯了,猛地碰到个特立独行的,关键还是个小胖子,顿时愣住了。

这一愣便陷入无边地狱,被人没头没脑拿大棍子抡,抡得他只想喊娘。

骆怀远毫无章法的打了一通,才将心里的怒火泻出,他丢下棍子,踢了踢身边的侍卫,胖胖的手指头一指。这几个侍卫这才反应过来,上去三下两下把人给收拾起不来了,顺便还拿了绳子捆起来。

事情很快便落下帷幕,这波海寇本就人少,一个打一个打不过,五个六个打一个总打得赢,还有躲在临街商铺里的人们,也俱出来帮忙。

等一群海寇纷纷被制服捆了丢在地上,众人才发出一阵响破天际的欢呼。

这时,赶来一队官兵。看穿着打扮是县衙的衙役并几个地方卫所的兵卒。

“你们可来得真早!”

为什么每次早该到场的人都是落幕了才出现,难道这是给主角发挥个人王霸之气的机会?骆怀远非常无聊的想着。

领头的兵卒见人群正中一个小孩儿如此说话,又见他打扮虽不富贵,但满身气势并不若寻常人,话还未出口便摆正了态度。

“这位小兄弟,不是我等来的慢,实是县上突然冒出来几波海寇,一时人手不足,”

一旁有民众听到这话,纷纷议论。

“这海寇居然跑来了候仁县?”

“前几日还听说在长乐县那处,怎么这么快就来我们这里了?”

“你们县衙是做什么吃的?海寇进城都不知道?”

“不行不行,我得迁出去避避。”

说什么的都有,一时嘈杂至极。

卫所兵卒和衙役们俱是满脸苦笑,像这种海寇作乱都是内外勾结,海寇都是事先派了内线踩好点,才会趁乱进城抢掠的。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好与平民老百姓讲的,只能极力安抚,又赶忙组织民众将那些受伤的人抬去医治。

最后清算了下,居然没有伤亡!

要知道他们从县城西面赶来,那处可是死伤了不少人。最后问清楚情况,才知道始末,看骆怀远几人的眼神俱是变了。

那名领头的兵卒步上前,拱手行礼,“这位小兄弟英勇非凡,如若我等民众都有您这般胆大英勇,又何愁寇患不除。”

这人也是有感而发,海寇虽是作乱,但大队人马的队伍却是不会上他们这种小地方来的。大多都去围攻抢掠府城大县去了,能来他们这里的俱是流窜散兵,也不过几十为一群,却是能搅得县里民不聊生。

海寇行踪不定,又是多股流窜作乱,地方卫所兵力太过分散,疲于奔波,却作用不大。如若民众能人人英勇反抗,何至于损失如此惨重。

在来此之前,县城西门那处统计伤情,踩死踩伤无数,又有遭受海寇屠杀,短短不过一刻钟居然伤亡百数。而作乱的海寇只不过二十余人。

见此人神情异样,骆怀远不禁问道:“其他处伤亡很严重。”

这人双目一红,顿足只道一声惨。

像他们这种地方卫所的兵卒俱是生长在此地的,前几日还与自己说话笑闹的人,今日突遭横祸,更不用说他们卫所兵卒也有伤亡,又怎能不疼心。

打听到骆怀远这一行人是外地过来寻亲的,如今也没找到住处,县城一片混乱,客栈食肆什么的俱已闭门,这人便邀了他们先去县衙歇脚。

骆怀远倒也没推拒,如今镇上到处混乱,再不找个地方住,今晚儿该睡大街上了。

去了县衙,因县衙大堂摆满了受伤的百姓,骆怀远几人不过只分到两间屋子,带他们来的兵卒面带愧疚,骆怀远却是浑不在意的摇了摇手。

换以往,养尊处优了两辈子的他自然不会如此委屈自己,可此一时非彼一时,如今也是没有办法,没看到县衙大堂上都躺满了人。

他和小安子年纪都不大,便和蕙娘分了一间屋子,另外几名侍卫则住了另一间。

第二日准备告辞离去,那名叫秦山的兵卒突然来访。

昨日来之后,骆怀远也知晓这秦山并不是普通的兵卒,他是附近一处百户所的总旗,辖下有十个小旗,也算是个小武官。不过骆怀远是见惯了皇亲国戚的人,在他眼里这总旗也就是个小兵卒。

两人交谈了几句,秦山便将来意讲明。

原来县令阮大同想将骆怀远抬出来竖立成一个榜样,进行表彰。

这个主意还是秦山出的,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秦山所在的这处百户所负责整个侯仁县,及附近几个村镇的安防。可惜整个百户所也不过只有一百余人,这么点人对整个侯仁县以及附近村镇来讲,洒入人群就找不到了。尤其海寇到处流窜作乱,根本不知晓他们是如何出现怎么出现,只知道他们定是有内线的,才会每每选择守卫薄弱的地方作乱。

秦山据昨日之事有感而发,深感普通民众的力量还是重要的,真若他昨日所说那样,民众人人英勇,又何愁惧怕海寇。

尤其此乃非常时期,鼓舞人心,激励民众还是有必要的。

骆怀远听了半天才明白,这是想‘表彰先进个人’,树立劳模榜样,用来拉动下面民众的积极向上,自保并偕同官府一起抵抗海寇?

至于为什么选他,而不是别人,秦山也给出了答案。

一是昨日在场之人有不少见过是骆怀远这名英勇的少年郎,一马当先去与海寇搏斗的。二是骆怀远年纪小。

好吧,小也是有好处的。

要这么想啊,下面民众一看,这么小的少年便能鼓起勇气与海寇搏斗,尔等男子汉大丈夫今乃所为之?肯定会羞愧难当,唾弃自己懦夫,又有昨日城南之事激励,下次真再出个海寇偷袭,大家便会少了惧怕多些勇气。

这是大义,反正也不损个皮毛,骆怀远虽是囧囧的,但还是接受了。

……

骆怀远在现代那会儿从来没有经历过被当众表彰之类的事,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

这会儿县城里哭声遍野,到处都挂着白幡。气势低迷,路人几乎不见行人。县衙门前的场地上却在此时搭起了一个简陋的台子,有衙役飞快在县城大小街道跑着,边跑边鸣锣,不一会儿,县城的人们便知道县衙那边有事召集大家了。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县衙门前的场地上聚满了县里的民众。

体格干瘦蓄了一把山羊胡的县令大人,并秦山秦总旗出现在台上。台上放了两把圈椅,两人坐了下来。

一阵锣声,安静之后,县丞手拿一纸文书,朗声念了起来。

下面人大体也明白了上面人的意思,这是要当众表彰一位英勇的少年郎。对于南门那处的事情,大家也都有耳闻,据说是一位年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带着民众和海寇搏斗了起来,四处城门均死伤惨重,唯独南门那处虽伤了不少,却一个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