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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攻略傲娇太监(188)

作者: 大笑庐主人 阅读记录

家主印信虽然到手,但位置能不能坐稳还要看下一步动作。

她要将乐家在这场危局中的损失夺回来,想办法恢复元气。这样才能让乐家人信服,即使碍于威势震慑,也要服她这个家主。

正康帝过河拆桥的态度太过明显,她不想当第二个高隐,得想办法让他老实一点。

还有安止,安止之前说再等两年,用脚趾也能猜出来是因为逸王,而她绝不能让逸王当皇帝,世家一旦倒下,就再也没有站起来与皇帝分庭抗礼的机会。

还有各处铺子,第一批出海的海船大概已经到了落桑国,利润如何尚且拿不准,这些天海上多风,但愿她的商船平平安安……

一桩桩一件件如乱麻,理智将它们顺清楚,但心里很乱,提不起精神,是她从未有过的疲累无奈。

明明心愿得偿了啊。

她茫然地想。

八月秋凉,西风摇树应和蝉鸣,和十年前父亲带她路过的北方枫林一样。

那时候父亲带着她年年南北奔波,教她做生意,教她学经略,恨不得她一夜之间长大,有立世的本事与自保的能力。

于是十岁的乐则柔时常在马背上睡觉,用“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激励自己,咬着牙只求活命。

今时今日,她拿着家主印信到了父亲坟茔前,想告诉他女儿终于能扬眉吐气活在乐家巷,不用再战战兢兢看人眼色,午夜梦回也不用担心自己悄无声息被沉塘。

十几年的谋划有了结果,梦寐以求的地位到手,一场大闹无人再敢轻视,她该高兴的,但一直顶着她的那口气似乎轻飘飘散了,心口莫名其妙地空。

玉斗离开,六巧丧命,陪她一路过来的人,渐渐都走了。

一本账如照妖镜,魑魅魍魉都现形,也彻底破碎了她最后半分奢望——她居然以为权势之前会有情分。

算来算去,而今除了钱和权势,她说不清这些年留下了什么。

此时她如愿以偿,却很想抱着谁大哭一场,想说与人争斗并非乐事,想说自己疲惫又厌烦,觉得一切都没意思透了,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走,去哪儿都行。

可是跟谁说呢?

脑子里过了一圈,谁都不好说,即使对安止,也牵涉逸王,未可全抛一片心。

她也不想和谁说。

满腹心思,真论起来却无从出口,张口欲语,只道天凉好个秋。

松柏蔚然环绕,无声注视,远天南归雁划过又一回光阴更替。乐则柔看着楠木盒子中的田黄石印,无声地笑笑。

她最后给灰白的石碑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开。

山路曲折,明儿还要继续过,她还是干系着乐家前程和湖州无数人生计的乐七姑,无论人心煎熬或迷茫,太阳照常。

“七姑,我背你下去。”豆绿过来扶她。

太夫人的一场毒打差点儿要了乐则柔的命,饶是用了最好的药也落下来伤,大夫说要仔细保养,以后天冷潮湿极易疼痛,或许这辈子再也走不了远路。

但她挥手制止豆绿动作,“不用。”

疼痛可以让人清醒,她还要就着这股疼,想想以后怎么走。

……

南归的大雁成人字或一字划过蔚蓝天空,唯有一只落单的孤雁在皇城上空哀转徘徊,凄凉的啼鸣声落进正康帝耳朵里,像极了讥嘲讽笑。

“一群废物!”

他额头青筋暴起,一把掀了沉重的紫檀大案。侍立的宫人瑟瑟无助,被安止示意后鱼贯退下,投来感激的目光。

正康帝顾不上底下人的眉眼官司,他眉心拧成死结,在一片狼藉中躁急地来回踱步。

乐则柔好好活着,甚至成了乐家家主。

他想看乐家内斗没错,但是,不应该是乐老太爷胜出吗?怎么让乐则柔这个女人赢了?乐家的男人都是死人吗?

不过一个二十岁的黄毛丫头而已,怎么就能控住几百年乐家?

乐则柔必然已经知道他有意灭口,夺嫡时二人往来密切,她手里的证据必然不少,会不会一怒之下都抖落出来?

巨大的恐惧骤然升腾蔓延,正康帝不得不想——短短不到一个月,乐则柔能将乐老太爷和乐成这种老狐狸轻易颠覆,那么以后……

他停住了步子。

安止看他眼底猩红茫然四顾,不由在心底冷笑,口上仍恭恭敬敬地说:“陛下何必在意这等细枝末节。”

正康帝狐疑地看向他。

安止压下险些挑起的嘴角,垂头拱手道:“乐家让七姑当家主总比乐成要好,乐七姑是女子,是商人,既无功名也无身份,朝廷行走没有男子方便,就算有几分手段,许多事情也碍难不易做。

这次乐家的笑话朝野皆知,想要收拾回来必要废好大一番力气,乐七姑有没有本事解此危局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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