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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攻略傲娇太监(76)

作者: 大笑庐主人 阅读记录

“您的东西忘拿了。”

一个小丫头将坠子递给安止。

什么叫自作自受?

明明喜欢,明明知道被喜欢,但还是要推开,反而自己摔倒在碎瓷里,血肉模糊也得笑着爬起来。

可要是有办法,谁不想顺着自己心意呢。

安止浑浑噩噩几乎落荒而逃,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府的。

……

“安爷做什么呢?”

银浸浸的月光里,起夜的小禄子和小康子看着屋顶白无常犯迷糊。

大半夜的不睡觉,房顶吹风吗?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

小康子一边往回走一边小声说:“我这些天又发现了好几个公子,你说要不要……”

啪嚓!

两人瞬间定住。

瓦片碎在小康子脚下。

夜风吹过,卷走地上落叶。

两人战战兢兢转身,“安,安爷……”

轻飘飘的“滚”随风送来。

两人麻利儿地滚了。

大月亮底下,安止歪歪斜斜支着一条腿坐房顶上,又喝空了一坛子酒,对着那幅绣像痴痴地笑。

梳着丫髻的小女孩,渐渐和自己白日见到的脸重合。

乐则柔,乐则柔,乐则柔……

他看着茫茫夜色中的京城,零落几点灯火,满脑子都是她。

多好啊。她那样好。

烧刀子猛灌进去,从肺腑辣到头顶。

树叶被风吹动,有瑟瑟的颤音,和着高高低低的草虫鸣。

十年间是恨不得把她掳来给自己当奴才那样的恨,脑中无数次构想,一朝得势,要如何抢过来她折磨。

他甚至从不敢听湖州的消息,怕自己哪天真的会下手。

但那日看见她房中牌位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那么恨她,又想她还是平常嫁人地好。

他不是圣人,面对她种种示好不可能不动心。

她骄傲又善良,忠贞而义气,十年之后仍千里迢迢赴京为林家祭拜上香。

这样的女子,他怎能不喜欢,又怎么敢喜欢。

淤泥里挣命的东西,见到一束光就不甘心撒手,他也曾想自己狠狠心,索性占了她一辈子算了。

反正他死后总要下地狱,不差这一桩,倒图一个今生快活。

可她给林家亡魂一片安息之所,长明灯十年不熄,千里祭拜深情厚义。

不是一束光,是灼灼烈日,逼他只能缩回淤泥里。

飞蛾扑火,一瞬炽热,

他想留,他不敢留,他凭什么留?

她做的事,整个林家都要谢她,他便更不能顺着她的心意。

那是害。

乐则柔才十七岁,未识情爱滋味,她一辈子不应栽给自己。

不愿让她嫁给旁人又怎样?他强压本性与她兄妹相称,心头呕血也要给她找人家。

他怕她会后悔,会怨恨。

怕情爱散去后,连情义都留不下。

他不怕死,但对上她永远胆小。

酒液顺着下巴流淌,安止望着黑漆漆夜色中不远处的屋顶,他藏起见不得人的心思,给她这辈子全部好心和善意。

空了的酒坛滚落在地,清脆的一声惊走栖鸦。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不敢相求。

……

乐则柔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她来京城一趟,要谈生意视察产业。且皇帝寿辰临近,各国商人早就到了,她琢磨着暹罗猫眼大宛骏马,忙的不亦乐乎。

且她还添了一项喜好——昆曲。

自三夫人一日宴请招人唱堂会后,乐则柔就迷上了似的,还隔三差五请人来唱曲。

时人多爱昆曲,宫里嫔妃常有招民间班子进宫唱戏的,按理说,她请人偶尔来清唱几句,并不过分。

可安止有一次撞见了,那涂脂抹粉扮小生的,阴阴柔柔,眼波一直往乐则柔那里送。乐则柔便就喜欢这劲儿,笑眯眯打着拍子,嘴里跟着哼几句。

安止几欲呕血。

乐则柔一边吃果子一边听,瞧见他还招招手,“安公公也来听听,他唱的极好。”

安止起火压火,走过去,压低了嗓子说:“你别赌气。”

乐则柔闻言坐直了身子,瞪大黑葡萄似的瞳仁,讶异道:“瞧您说的,我日子过得好好的,赌哪门子气呢?您要是愿意听听就坐下听,不愿意的话大门直走右转就是,犯不着难为耳朵。”

安止冷了脸,“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能这样作践自己。”

乐则柔偏头打量他,半晌轻笑一声,继续合着乐点打拍子。

小生声音清亮又柔和,咿咿呀呀唱着,“莺逢日暖歌声滑,人遇风情笑口开。一径落花随水入,今朝阮肇到天台。”

安止脸色黑的不能看,拂袖而去。

乐则柔唇角挑起冰冷的弧度,对着他的背影拈了一杯果酒,慢慢地饮尽了。

“这就受不住,往后可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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