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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奋斗日常(108)+番外

路上行走的村民俱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这些军老爷一个不开心,就拿大家开刀。所幸这些人虽样子吓人了些,也并未为难大家,只是一双双宛如鹰隼的眼睛盯着众人上下打量,好像是在找什么人,看过一个,手一摆才让人过去。

因为检查的速度太慢,所以这里聚了一大群附近的村民。

牛车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而站在这里的人中似乎有不少认识老汉的,俱都和他打起招呼来。

很快就轮到了祁煊这一行人,似乎这一群人中就这一辆牛车有些扎眼,这些兵卒将他们拦下,并让他们下车,拿眼睛来回在他们身上睃着,还有人去了车上将上面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

“哪儿的人啊,怎么还赶了牛车出来?”

祁煊似乎没见过这种场面,有些手足无措,秦明月低着头攥紧他袖子,似乎被吓到了的模样。

这时,老汉忙走了过来,“官爷,小的们是附近牛角村的,这不,老的老小的小,又要来镇里拿赈济粮,实在不方便,才会找人借了车出来。”

兵卒中其中有个人上下打量了老汉一番,对旁边站着的村民道:“牛角村的啊,你们谁认识他们?”

“他们确实是牛角村的。”有几个村民打扮模样的人站出来说。

老汉忙对他们感激地点点头,又对这兵卒道:“老汉土生土长,这附近村里的人都认识老汉。官爷,咱们可是奉公守法的老百姓,可没有什么坏人。”

这时,旁边有个人拉了这兵卒一把,对他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算了。

其实这兵卒倒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而是惯性的心生贪念,看中这头大黑牛。这大黑牛搁在平时差不多能值十两银子,如今四处遭难,百废待兴,更是值大价钱,换个二三十两,也不是不可能。

这点银子对当官的不算什么,对于这些小兵卒却是几个月的饷银,自然扎进眼睛里就拔不出来了。也是这伙人寻常干惯了仗势欺人明偷暗抢的恶事,有句土话叫做贼不走空,对他们来说也是这个道理。

可是此一时非彼一时,上面派了巡抚下来赈济,各处都紧盯着下面。本来他们这群人就捞过界了,也是仗着是河道上的人,才敢这么大刺刺在路上拦人排查。此外再过去就是开封府的地界,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过去,再加上上面下了死命令,哪里有心情抑或是功夫去贪些绳头小利。

这兵卒也是一时心生贪念,被同伴点醒才反应过来,端着架子冷哼了一声,才一挥手,让大家过去了。

祁煊是谁,自然看出其中的门道,面上端着诚恐诚惶的笑,牙关却是紧紧咬着。

这群龟孙子,等他回去就要了他们的脑袋。

秦明月上了车,装作吓得不轻靠着他身边,暗中却拍了拍他的手,以作安抚。

祁煊将老汉祖孙俩送到镇口,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小男娃望着远去的牛车,回头望了望老汉。

“爷爷,叔叔婶婶他们不领粮食吗?”

老汉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轻叹了一口气,道:“他们不领粮食,他们本就不是来领粮食的。”

小男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举了举小手。

“方才婶婶临走的时候,给了我这个。”

只见小男娃手掌心里躺了个金锭子,小小的一块儿,却刺疼了老汉的眼睛。

他莫名地老泪又流了出来,握着孙儿小拳头的手隐隐发抖。半响,才将金锭子从孙儿手里拿过来,并低声叮嘱:“这事儿谁也不准说,以后爷爷再也不愁等爷爷老了,干不动了,怎么养牛蛋长大成人。”

“牛蛋知道了。”

……

牛车继续往前行去。

“那啥,我刚才做了件事,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咱们招来麻烦。”

“什么事?”祁煊的脸色有些郑重。

见他这样,秦明月不禁在心里想着方才之举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实在是她总会忍不住担忧这祖孙俩以后生活何以为继,才会在临走的时候塞了那孩子一些银子。

此时想来,若是被人发现了,会不会给那祖孙俩招来什么祸端,抑或是给她和祁煊招来了祸端,他们好不容易就快到开封了。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她真是没脸再见祁煊了。

“我给牛蛋塞了块儿金子,这金子还是你的。我想着吧,金子的体积小,容易藏,却能当大钱使……”

见她这样,祁煊也不忍心再逗她了,笑着道:“你当爷眼瞎?就你那样,谁都知道你在干什么。行了,别担心,没事的,过了这个镇,就离开封不远了,大抵再走两个时辰就能到。”

也是这牛车速度太慢,若是骑马,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那我就放心了。”

*

就这么一路到了开封。

而祁煊似乎演上瘾了,到了地方还不愿变装回去,而是赶着牛车就往开封府衙门去了。

如今衙门里严阵以待,门口自然守着衙役。

见两个泥腿子竟然大刺刺赶着牛车往衙门口里闯,那两个衙役当即就呵斥出声。

“这地方是你们能停的,还不快滚!”

祁煊跳下牛车,抬脚就踢了过去,“来,你跟爷说说,你想让爷往哪儿滚!”

这天下别无二字号的张扬跋扈,还有这声‘爷’,这俩衙役即使平时不敢直视祁煊的脸,也是认得这声音的。壮着胆子在祁煊脸上来回巡视了一番,被踢到在地的那个衙役也不起来了,当即跪了下去。

而另一个,则是连滚带爬往衙门里跑去。

“郡王爷回来了……”

第75章 (捉虫)

==第七十五章 ==

这两日,四喜都快急死了。

也是跟着祁煊出去的护卫们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却偏偏不见祁煊和秦明月。若不是信任自家郡王是个有本事的,四喜差点没将这事闹腾出去。其实四喜已经动了这个念头,却被裴叔给制止了。

裴叔是跟在祁煊身边多年的老人,本身也是镇北王府的家臣,当年祁煊被送回京,他们一家三口就跟到了京城。这么多年来,裴叔一直伴在祁煊身边,这次祁煊临危受命前来赈灾,裴叔自然也跟了来。

比起四喜,裴叔显然更加了解祁煊的性格,怕一时不慎坏了他后面的计划,就制止了四喜。按裴叔的猜测,自家郡王出事的可能性不大,之所以没回来,大抵是在哪处耽误了。

可不是被耽误了!

牛车被扔在外面,祁煊拉着秦明月就迈入府衙大门。

他倒是走了,可那衙役总不能任这牛车杵在府衙大门口,只能回头去牵那牛。而这头大黑牛大抵是这两日和祁煊处出了感情,竟有些不听使唤,哞哞地叫着似乎在说你怎么把我丢下了,又去拿角抵那衙役。

衙役十分狼狈,想打牛又想着牛是那位爷的,只能手里拉着牛绳,左闪右躲。

“瞧你们这些人能做什么,一头牛都牵不住。”祁煊大步走过来,斥完后牵起牛绳对那头大黑牛说:“走,跟爷进去,爷让他们给你弄好料吃。”

而这牛也不挣扎了,竟就跟着祁煊往里面走。

于是迎出来的四喜和裴叔等人,就看见自家郡王一身乡下汉子的打扮,手里还牵着一头大黑牛。

大黑牛?

这没弄错吧,这可是开封府衙门,牛这种东西怎么能进衙门。可再看看牵着牛的祁煊,两人也不觉得诧异了。

他们家郡王要是起了兴,你别说弄头牛进衙门了,弄头牛在天上飞也不是不可能。

“爷,你可算回来了,四喜都快担心死了。”

四喜激动得奔了过来,还未到近前来,就被祁煊用脚踢了开。

“你离爷远点儿,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拉拉扯扯作甚。”

见自家爷那一脸熟悉的嫌弃模样,四喜就宛若重生,道:“四喜也是太过担心爷的缘故。”

秦明月在一旁看得忍俊不住,又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当即局促地将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祁煊感觉空下来的手,不禁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可想着还有事等他处理,就对她说:“你先回去休息,爷跟他们谈事,等晚些时候过去看你。”

秦明月点点头,就下去了。

祁煊大步往里走去,一面对裴叔等人道:“进去说。”

*

在收到安郡王已经回到开封府衙的消息后,陈让当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脸灰败之色。

一旁的朱友亮也是一脸的惊慌,倒是田莽还算镇定,眼中却满是阴霾。

“他怎么就能回到开封,咱们派了那么多人出去找,甚至开封府几处城门,府衙的街口,都派了人暗中守着,怎么就让他回到了开封!”显然这几日的经历早已让陈让精疲力尽,他胡子拉碴,满眼血丝,却是多日未眠了。

其实又何止是他,田莽和朱友亮两人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眼睁睁地看着人从他们手里溜走了,只差没掘地三尺,可偏偏就是找不到人。如今人倒是有消息了,可人家已经回到府衙,哪怕他们找天借胆子,也不敢将河营里的兵拉到开封府衙去。

“据本将派出去的人回禀,那安郡王是乔装打扮成农家汉,才回到府衙里的。等他们发现那人是安郡王时已经晚了,人已经到了府衙门口。”田莽阴沉着脸。

“那可怎么办?难道咱们就坐以待毙,等安郡王派人来拿咱们?”朱友亮慌张道。三人之中,也就他是个酒囊饭袋,寻常有什么事,都是陈让和田莽两个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