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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奋斗日常(139)+番外

彩儿这才道:“昨晚上是奴婢和芽儿守夜,早上见王爷和王妃没起,奴婢就和芽儿守在外头。突然来了两个丫鬟,说是这院子里的大丫鬟,要见王爷。奴婢心想主子们还没醒,就让她们再等等。她们却说奴婢二人有意刁难,听了王妃的唆使不想让她们见王爷……”

秦明月心里窘窘然,这怎么又跟她扯上关系了。

还不待她细想,从外面冲进来两个人,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秦明月根本没看清对方的长相,可听声音,再看那一黄一绿的衣裳,才知道正是昨晚上被裴婶带走的两个丫头。

黄衫的那个哭得梨花带雨,如泣如诉:“王爷,您可千万别听这丫头的污蔑,奴婢二人本是王妃派过来服侍王爷和王妃的,谁曾想王妃不喜我二人,定要撵我二人走,还命人将我们拖下去关了起来。奴婢二人心惊胆战了一个晚上,实在是怕王妃暗中下手谋害我等,才会趁空偷偷跑出来,想找王爷做主。”

绿衫的跪在一旁,一面抹泪一面道:“奴婢二人就是个服侍人的丫头,真不知到底哪儿得罪了郡王妃,竟要如此这般待我们。”

这一番话说完,两人就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死了娘。

秦明月简直无语了。

这一大早上,人都还没睡醒,就被人泼了这么一大盆子污水,这两人说话都不用睁眼睛吗?

见祁煊望了过来,她讪讪道:“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昨儿你去前头待客,这两人就来了,非要凑到跟前要服侍我。我有些不惯,就让她们去叫香巧几个来,谁曾想这两人也不知怎么了,跪下就哭。正好裴婶来了,就将两人带了下去。然后剩下的你也知道了,我也不知她们从哪儿得来我要谋害她们的说法。”

黄衫丫头扬着一张白皙娇嫩的小脸儿,模样十分委屈:“王妃您高高在上,奴婢二人不过是个侍候人的丫鬟。你命人把奴婢二人关起来,不给吃也不给喝,不就是想惩治奴婢二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不过是墙角里的一只小猫小狗,实在当不得王妃如此大动干戈。派我们来侍候郡王爷,是王妃的命令,即使您容不下我们,将我们送回去也就得了,又何必……”

好吧,这下秦明月总算明白这俩神经病到底是如何得来她要谋害二人的想法。

她们大抵就是她那婆婆派来的类似通房丫头那种身份的丫鬟吧?所以才会那边殷切地要留在她身边侍候,甚至不惜排挤香巧几个。所以才会被裴婶关了一夜,就以为她是因妒生恨要害了她们的命。

可关键问题是她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啊,难道说随便来一个人她就要去猜这女人是不是对她男人有什么企图?

到了此时,秦明月不得不承认,虽她貌似已经懂得不少这些高门大户家里的机锋,到底因为思想不一样,有时候她根本不懂这些后宅女子的想法。她没办法去理解这些人为何心心念念就想往一张只能躺下两个人的床上挤?

因为荣华富贵?好吧,确实是荣华富贵。

她递给祁煊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便再不去看两人了,而是扶着床柱子站起来,往浴间里走去。

见她走得艰难,祁煊忙跟过来搀着她,然后头也不回道:“弄下去,交给裴婶。另外让人备水。”

匍匐在地上的两人面色一片惨白。

*

可以容纳四五个人共浴的浴桶中,装了满满一桶热水。

秦明月靠坐在里面,玉颈枕在垫了块儿帕子的桶沿上,闭目养神。

她的对面坐着祁煊。

她本是不让他进来的,可这厮脸皮太厚,挥退香巧等人后,就硬挤了进来。

祁煊一面往身上撩水,一面道:“这不是她会干出来的事,让爷来想她肯定是不待见你,存心想恶心你,所以才会弄两个丫头来我身边。即给你添堵了,自己又不费什么事儿,反正是俩奴婢,就算爷一时气怒打死了,添得是我俩的堵,今儿这一出估计是这俩丫头故作聪明弄出来的。”

秦明月抬起眼皮子,撩了他一眼:“我有些不想见你娘了,我觉得自己肯定对付不了她。”

“等你回门后,咱们就走。若不是必须在这府里将你迎进门,你当爷愿意来这里?”

“她若是不准怎么办?或是非要留我在她身边服侍她?”毕竟婆婆让儿媳妇服侍,可是理所应当之事。

“你当爷是死的?”

好吧,有他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在浴桶中泡了一会儿,秦明月才终于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她见他一直在桶里磨磨唧唧,也不出去,不禁催道:“你还没洗好?”

“你洗好没?”

一看他那眼神,她就知道他在动歪主意,不禁红着脸道:“你先出去吧,让香巧进来服侍我。别乱想那些有没有的,等会儿还要给母妃敬茶,你不说今儿还要进宫谢恩吗?”话音中的提醒之意非常明显。

祁煊这才有些丧气地瞪了她一眼,大刺刺地从浴桶中站起来。

浴桶只有半人高,而他又太高,所以不该露出的东西都露出来了。

秦明月赶紧闭上眼,他嗤道:“又不是没见过,羞什么!”

若是现在有表情包,秦明月肯定是一头黑线。问题是这厮太不要脸了,跟他怼,她肯定是必输无疑的下场。只能默不作声,佯装自己是聋子是瞎子。

直到他人出去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擦干头发,又换了身衣裳,秦明月走出浴间。

时候已经不早了,一行以莲雾为首的丫鬟,分成两拨服侍两人更衣。待收拾好,早膳也已经摆了上来。匆匆用了几口,两人便相携往正院而去。

镇北王府果然气派,一路行来只见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一副不逊于皇家气派的景象。路上不时能碰见下人,俱都低眉顺眼的,两人还未到近前来,就垂头束手立于路旁。

到了正院,迎面是五间七架的正房,门外廊下站着六个身穿青色比甲的丫鬟,俱是垂头屏息束手侍立。一见两人到近前来,俱都曲膝拜了下去:“见过郡王爷,见过郡王妃。”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名身着品红色的比甲的丫鬟,她芙蓉面,丹凤眼,笑得一派温雅大方:“见过郡王爷,见过郡王妃。王妃刚起,还请稍等等。”

说着,她就立在廊下,显然是不打算让两人进去的意思。

一般前来拜见长辈,都是下人通传,里面叫进才能进。这番两人前来,却是还没进门就被人堵住门口了,显然是镇北王妃打算晾着两人。

正确的应该说是晾着秦明月,给她难堪。

祁煊就想暴起,秦明月却从袖下一把拽住他的手,安抚地捏了捏,就站在那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也出来了。

秦明月见祁煊面上怒意越来越盛,心里叹了一口气,瞥了那身穿品红色褙子的丫鬟一眼,才道:“爷,妾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她有些委屈地垂了垂眼,“妾身虽是小门小户出身,幸得父亲垂怜,才有了伯府姑娘的身份,后又嫁给爷,是圣上钦封的安郡王妃。也是受过教导嬷嬷教过的,按理说府上主子大婚,下人不得穿红,以免冲撞,怎生母妃这里却杵着这么个丫鬟?”

祁煊一怔后,瞄着那丫鬟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微微一扬下巴:“说,谁给你的狗胆?”

那丫头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俯首求饶道:“郡王饶命,郡王饶命,奴婢实在不懂这规矩,奴婢是刚进府的,还没当几天差,实在不知竟然有这样的规矩。”

祁煊冷笑:“爷看起来像傻子?你刚进府就能来这院里当差?有没有人,是都死了,还是怎么?还不把这生了狗胆的丫头拖下去。”

廊下站着的几个丫头面面相觑,走了过来,伸手去拽那丫鬟,却是畏手畏脚的。

“别拖远了,将人叫过来就在这里打,爷亲自看着。”

听到这话,那穿红色比甲的丫头顿时脸色一片死白,这次可不像是之前那样,只是做个样子出来。

不多时,奉命去叫人的丫头就急急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穿深褐色袄裙的婆子,这两个婆子五大三粗,粗手粗脚的,一看就是干力气活儿的。

来了后,先是远远地给祁煊二人见了礼,便将那丫鬟拖到一旁去打了。

那丫鬟本是在镇北王妃身边服侍的,素来在下人堆儿里十分有脸面,何曾见过这种仗势。虽两个婆子顾忌了她的颜面,没有剥她裤子,可被人按在条凳上打,真是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开始还是羞恼,渐渐就只顾得疼,而顾不得其他了。

因为祁煊开始就说了,打得不让他满意,就换这俩婆子挨板子。本来还打算手下留情的两个婆子,只能下了死力气。

先是闷吭,之后就是惨叫。

一声一声,顺着窗子缝儿就钻进了室中镇北王妃的耳里。

镇北王妃身穿紫色亮缎对襟褙子,雪青色嵌珍珠裙襕的马面裙,头戴鬏髻并赤金镶红宝挑心顶簪,紫色金镶红宝石抹额,正坐在妆台前对镜照着。

她身后站着何妈妈。

听着这惨叫,镇北王妃本来还带着笑容的脸顿时凝固,眉心不经意地抽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