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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奋斗日常(141)+番外

她提起裙摆,作势要拜,人还未跪下,就被太后使着身边的一个宫人扶了起来。

“拜哀家作甚,哀家可舍不得这么如娇似玉的人儿拜哀家这个老婆子,怜惜都还来不及。快过来,让哀家看看,早就听说安郡王妃生得天香国色,不可方物,今儿也算是让老婆子大开了眼界。”

太后都这么说了,秦明月只能来到她身前。太后拉着她的手,目光慈爱地上下打量着,她做娇羞态,低低地垂着脸蛋。

“这孩子还害羞了,长得真好,配得上荣寿那臭小子。”一番端详后,太后下了结论。

下面一众嫔妃捧场的笑了起来。

皇后历来是太后的应声虫,自是附和道:“荣寿那孩子眼光甚高,能入他眼的,当然能当得上是天香国色了。”

莫贵妃笑眯眯的,“可不是,我看这孩子生得好,是个有福气的长相。”

乔淑妃素来是个嘴巴巧的,一脸奉承笑地打趣道:“瞧把咱们太后娘娘喜欢的,恨不得留在慈宁宫里,不还给安郡王了。”

太后大笑:“你这皮猴儿,就会拿我这老婆子玩笑,小心哀家罚你今儿中午不能用午膳。”

乔淑妃一脸作怪,“难道太后娘娘也知道臣妾最近吃得丰腴了些,才会降下这种懿旨?臣妾素来是个管不住嘴的,如今倒好了,饿上一顿也能瘦下二两肉。”

太后笑得抑不可止,指着乔淑妃对其他妃嫔道:“瞧这泼皮无赖的,哀家是拿她没办法了,皇后还不替哀家惩治她,哀家年纪大了,可经不住这么个笑法。”

莫贵妃也一脸忍俊不住:“皇后娘娘快管管淑妃,瞧瞧她把母后给闹的,今儿母后中午大抵要多进一些午膳,这可都是淑妃的功劳。”

“能让娘娘多进膳,也是大功一件。不行,臣妾得找陛下讨赏去。”

整个殿中一片笑意融融,大家不光脸笑着,眉眼也都笑着。就好像这并不是硝烟弥漫的后宫,而是哪户人家阖家团圆,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

秦明月虽没经历过宫斗,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现代那会儿也是翻阅过不少历史小说,乃至史事杂谈与后世历史学家的科研论文。打从她从祁煊嘴里知道这偌大的后宫,佳丽无数,这么多年来却只得了两位皇子,她就能管中窥豹其中许多的机锋。

就好像莫贵妃和乔淑妃明明之间是死敌的存在,如今却能没事人一样彼此之间笑闹着。

戏。

这里处处都是戏。

而眼前这些演戏的演员们,大抵个个都是老戏骨的资历。

“好了好了,快别闹了,荣寿媳妇脸皮是个薄的,可别被你们这群皮猴儿吓着了。”太后开口道,拍了拍秦明月的手:“没吓着你吧,她们向来跟哀家嬉闹惯了。”

秦明月忙羞涩地摇了摇头:“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其他娘娘们都是和善人。”

“好一个和善人。”太后赞道,又对下面的诸嫔妃道:“这荣寿的媳妇就是和寻常命妇不同,那些个命妇们见着了哀家,见着皇后,个个噤若寒蝉,老鼠胆子,弄得哀家见着她们也只能板着一副脸,好不自在,今儿终于碰到个明白人儿。”

打从安郡王妃到了慈宁宫,从太后没有避着众妃当即就将人叫进来,到之后发生的这一幕幕,无一不在显示太后对安郡王妃的另眼相看。能在后宫存活至今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十分捧场地对秦明月又是一顿夸。

夸得秦明月都快不好意思了。

这时,坐在下首处一个妃嫔突然道:“嫔妾怎么看安郡王妃的脸有些红?”

有的没细看,还当这康嫔是在故意学乔淑妃逗趣,道:“太后娘娘都说安郡王妃脸皮薄了,肯定是被咱们给说羞了。”

还有的顺着康嫔的话音就望了过去,当即发现了些端倪。

秦明月的脸确实羞红了,可能因为血脉膨胀,又或是脸上的温度过高,反倒让她脸上伏在表皮之下的一些东西明显起来。

就见那安郡王妃羞红的脸蛋上,浮起两块儿红肿来,看那形状,有些像巴掌印子。

看到之人眼光闪烁,而上面这几位本是没留意的,见下面的人的目光都放在同一处,也不禁望了过去。

包括太后。

被这么多人看着,秦明月有些局促,忍不住想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可手刚伸出来,又收了回去。方才殿中有些嘈杂,她可能没有听到下面有嫔妃在说她的脸,还不知道大家在看她什么,还以为自己是闹出了什么笑话,忍不住就低头去检查自己的衣裙。

太后皱着眉,声音凝肃:“荣寿媳妇,你脸怎么了?”

秦明月目光快速地闪动一下,装作无事样:“臣妾脸没怎么啊。”说是这么说,她却不自在地垂下了头。

“鲁嬷嬷,去拿一面镜子来,让安郡王妃自个儿瞧瞧。”

听到这话,秦明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请太后娘娘赎罪,臣妾不该有意欺瞒,臣妾的脸确实受了些伤,只是臣妾来之前用脂粉掩盖过了……臣妾对着镜子看过,明明看不到了……也不知……”

太后打断她:“你的脸是怎么受伤的?若是哀家没看错,这是被人打得吧?你是新妇,昨儿刚进门,不过一夜之间就被人打了,难道说是荣寿那小子打了你?”

下面一众嫔妃面面相觑,却并不插言,只是看那地上跪着的安郡王妃如何回话。倒是坐在上面的皇后等高位嫔妃似乎心中有所明悟,眼中划过一丝晦暗的光芒。

秦明月似乎很慌张,都顾不得失态之举,连连摆手:“不是爷打的,爷没有打臣妾,是臣妾自己打的……太后娘娘千万不要误会爷,爷待臣妾挺好的……”

“你这明明就是在骗哀家,你可知骗哀家是什么罪?没想到这荣寿平日倒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跳脱了些,万万没想到他竟会打自己新婚的妻子!”太后似乎很是气恼,方才的慈眉善目早就没有了,而是一脸的冷肃。“来人,来人,去给哀家将安郡王叫过来,哀家倒要问问,这大婚才不过一日,就打自己媳妇,丢得到底是谁的脸面!”

秦明月被吓得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边哭边解释:“太后娘娘,这巴掌印真是臣妾自己打的。今日臣妾和爷去给母妃敬茶,在母妃那里见到一个穿红色衣裳的丫鬟,臣妾一时气愤,忍不住就说了一句。爷为了给臣妾出气,就打了那丫鬟,可母妃却是恼了……”

“臣妾真不是故意挑拨爷和母妃的关系,实在是臣妾听教导嬷嬷说过,府上主子大喜,下人为了避讳,一概不准着红,以免冲撞。臣妾不知道那丫鬟是母妃跟前儿得脸的人,若是知道……”

剩下的话不用秦明月再说,场上众人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也是这安郡王妃是个不懂事的,不就是下人穿了红,这下人还是长辈身边的得脸人,忍忍也就过了。没听说那句话吗?长辈身边的猫啊狗啊,都格外和人不一样。不过想着这安郡王妃的出身,大家也能理解,这种出身的女子哪里懂得属于高门大户为人处事的道理,不过是因为一时之气,竟给自己找了这么多事来。

可这种事是能忍的吗?

新婚之喜,正高兴着,被个不长眼的下人这般冲撞,恐怕换成在场的任何人都没办法忍受。

别说打了,打死也不屈。

当然大家肯定不会认为是下人不懂事,而是认为下人的主子不懂事。想着镇北王妃和安郡王之间的关系,再想想这安郡王妃的身份,大家也能明白了,这是母子之间对仗,可惜这镇北王妃太不讲究了。

“这镇北王妃真是在辽东那地方呆久了,越来越不像话!”辽东在宫中这群女眷们眼里,那就是蛮荒贫瘠之地,出身那种地方,又在那边呆久了,自然就像那片地界里的人一样,都是粗俗、蛮横,且没有规矩的。

太后一直看不上镇北王妃,不过极少会在人面前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显而易见是怒了。

说完,她忙让人将秦明月扶了起来,并拉到自己身边。

“可怜见的,瞧瞧这脸成了什么样子。鲁嬷嬷,还不快扶安郡王妃下去梳洗,再把今年新贡上来的碧玉膏给安郡王妃拿一瓶。”她吩咐完,又对秦明月道:“那碧玉膏一年只不过贡上来十瓶,皇帝给哀家送了三瓶,对养肤最是有效,前些年曹妃被猫儿挠了脸,就是碧玉膏给养好的。”

秦明月忙谢了恩。

乔淑妃在一旁钦羡道:“母后真是偏心,臣妾找您要了几次,您都不给臣妾,今儿倒是这么大方一给就是一瓶。”

太后笑道:“你要去又没什么大作用,非要天天缠着哀家要。”

听说这东西这么珍贵,秦明月忙要推辞,却被太后制止了,“你快别听乔淑妃说,她就是张嘴,故意跟哀家闹着玩。快和鲁嬷嬷去偏殿好生收拾收拾,免得荣寿那小子过来见他新媳妇这样,还当是哀家给欺负。”

秦明月羞涩一垂头,便和鲁嬷嬷下去了。

等收拾好回来,一众嫔妃早已退去,只留了皇后莫贵妃等几位高位分的嫔妃,而祁煊也从乾清宫过来了,正站在太后身边和她说话。

“你媳妇来了,赶紧看看,哀家可没有欺负她。”太后笑着对祁煊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