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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奋斗日常(188)+番外

次日李氏就去正院那里报道了,啥也不干,就是当着镇北王妃面哭。

哭得镇北王妃脑仁都是疼的,如是过了两天,镇北王妃坐不住了,命何妈妈去了泰安院一趟。

何妈妈把该能说得话都说完了,可泰安院那边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当面笑笑说说,宛如没事人,扭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镇北王妃被气得不轻,可关键是她也很绝望啊,总不能她亲自上门压着大儿子去给二儿子道歉去。

萧笙院里,鲁氏忍不住对祁栋说:“你说这大嫂大哥是什么意思?二哥两口子都闹腾成这样了,他们就不着急?”

祁栋倚在炕上,背靠着宝蓝色绣金钱蟒引枕,一脸懒散道:“你管人做什么,坐着看戏就成。”

鲁氏犹豫了一下:“大嫂之前帮过我一次,自打这事出了,我连面都没露一下,她心里肯定是要怪我的。”

祁栋哼笑一下:“行了吧你,别没事找事,你看这府里上上下下谁敢去和泰安院?父王这人素来重视面子,当着那么多人被大哥下了面子,二哥两口子又闹成这样,你等着看,这次泰安院那边惨了。”

“父王难道还能打大哥一顿不成?”

祁栋哼哼地笑了几声,却是不说话了。

打一顿?妇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若是真打一顿能解决问题,恐怕大哥早就负荆请罪了,就是知道这事无法善了,即使父王那边原谅,二哥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自打这事出了以后,祁栋有时候还是挺佩服他这大哥的,横到让人没话说。反正若是换成他,他万万不敢像他这么做。其实换念想想,若是换成了他,估计在那李疯子手里就栽了,不是丢了丑,就是被打个半死。

这么一想,二哥这顿打没白屈他,因为他做得这事实在让人难以气平。

*

这几日镇北王日日都宿在安平院,哪儿都没去。

王府中的女人看似挺多,实则都是他年轻那会弄回来的玩意儿,长久不了,去两次就寡淡了,也就素兰苑那里能让他一直记着。

可最近他连素兰苑都没去了。

平日里还是照样早晚去演武场,招手下的智囊议事,抑或是见见下面将领,可德叔知道王爷有心事。

德叔跟了镇北王几十年,若说最了解镇北王的,从来不是王妃,也不是素兰苑的蝶夫人,而是这个貌不其扬的王府总管。

“荣寿这是恨上本王了……”镇北王面上疑似苦笑。

反正德叔这么多年来,就没见过自家王爷露出过这种表情。

可这就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之后全部被恼怒所取代。这几日镇北王脾气十分暴躁,动不动就发怒,安平院一众人噤若寒蝉,德叔除了叹息也不知该说什么。

“……跟老子较劲……”

“……小兔崽子脾气倒是挺倔……”

偶尔还能听到只字片语的怒骂声,可下面人除了恨不得将脑袋扎进裤裆里,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更不用说往外头传了。

又是一日,镇北王招来了德叔:“让他收拾收拾滚到黑河去!”

德叔素来没有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一抹十分诧异地神色,“王爷,黑河……”

剩下的话,却是在镇北王的注视中消弭。

“是。”

*

黑河位于铁岭卫以北,气候严寒,荒无人烟,此地除了一个黑河镇,再无其他城池。

而这黑河镇乃是整个辽东最为混乱的地方,因为凡是因罪充军辽东的犯人俱是流放于此。

黑河镇驻守着一个卫所,又称黑河卫。

不过这座卫城与其他卫城并不一样,在这里没有平民,除了士卒便是那些获罪充军的犯人。此地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一个关押犯人的聚集地,有战应战,当边境无烽燧之警时,便屯田耕地。

不过这里因为气候和地理环境等等原因,并不太适合耕种。

黑河卫所管理着整个黑河所有事宜,祁煊被派到这里任指挥使。

说是派,还不如说是流放,堂堂镇北王府世子被派到这种地方,不是流放还是什么?

消息传出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都没想到王爷竟会如此惩罚世子。

连镇北王妃都久久失语,唯一高兴的大抵只有祁曜和李氏了。

镇北王下命是年前到任,也就说连这个年都不打算让世子在王府里过了。可是转念想想,世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二公子打成重伤,并坚决不认为自己错了。王爷素来处事公正,又心性冷酷,会下出这样的决定让人吃惊,却并不意外。

德叔将镇北王的命令转达,同时也暗示祁煊和秦明月,若是秦明月和昀哥儿不想走,是可以留在王府的。

祁煊还在犹豫着,秦明月却率先开口了,她和昀哥儿同祁煊一同去。

德叔叹息了两声,到底没有再劝。

处在他这个位置上,多说一句都容易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既然下了决定,后果自己能承担就好。

祁煊不是很赞同秦明月与他一同去受苦,可秦明月一句话就将他给堵住了。

他走了,她留在这里做什么?且她也不想与他分开。至于昀哥儿,放他一人在王府她不放心。

其实将秦明月和昀哥儿放在王府里,祁煊也不放心。世子一脉失势,他被遣去了黑河,秦明月和昀哥儿若留在这府里,日子会过得很难。若是秦明月懂得伏低做小也罢,偏偏她不是这种性子,祁煊也舍不得她委屈,还不如跟他去黑河。

德叔将泰安院的意思转述给镇北王,他连连冷笑:“既然他愿意,就让他带走。这事来禀给本王做甚。”

德叔嘴里没说,心里却道:我若是不说,恐怕下一个被斥的就是我。

按下不提,祁煊和秦明月收拾了收拾,就打算启程了。

带来的人和物是无法一并都带走了,只能留在王府,具体留待日后再说。祁煊这边只打算带走陶成等二十多名护卫,至于秦明月这边,她想了又想,留下了裴婶和香巧几个,只带走了薛妈妈和芽儿和彩儿。

之所以会留下香巧几个,一来是不想让她们受苦,二来也是香巧和香桃年纪都大了,她一直说要给两人找个好人家将其嫁了,可惜一直居无定所没找到机会。这一趟去黑河,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那里地处蛮荒,可以预见是没有什么好对象的,与其跟她一同去,还不如留两人在这里让薛妈妈帮着找个人家嫁了,也免得再耽误错过了年华。

哪知香巧和香桃却是一致不答应,硬是要跟着她一同去,秦明月无奈只能让两人跟上。

其实裴叔裴婶也不想呆在这王府里,可这里还留了这么多人和物,总得有个主事的人看着。

到了出发这一日,偌大王府竟无一人来送。

临到快出门时,镇北王妃带着偌大一群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来了。

她一身厚茸茸的貂皮大氅,头上戴着狐皮帽子,手里抱着暖炉,裹得严严实实,就露了一张脸在外头。

她面色有些复杂,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见祁煊和秦明月都看着自己,眼中隐有催促之意,她忍了忍道:“将昀哥儿给本妃留在府里,有本妃看着,没人会将他吃了。”

秦明月没有说话,祁煊道:“不用了,昀哥儿我还是带走吧。”

“你自己作孽,把自己作到那种地方去,没得连累昀哥儿也跟着你这个当爹的吃苦受苦!”

所以说什么叫做本性难改,这便是了。

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可说出来的话就是这么令人反感。

“不用你操心!”祁煊僵着声音道。

镇北王妃脸上浮起恼怒来,尖着嗓子道:“你就是这么跟你娘说话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说?你疼你亲儿子去,管我们做什么!”

镇北王妃被气得嘴唇直打颤,“好好好,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说完,就气呼呼地扭头走了。

待人都走后,秦明月才小声道:“都要走了,你何必跟她吵……”

祁煊没有说话。

……

镇北王妃怒气腾腾地带着人往前走。

走着走着,她似乎变了主意,扭头换了个方向。见王妃怒成这样,下面人也不敢说话,一个个低着头跟着她身后一路小跑。

镇北王妃来到安平院,还没进门,就被门外守着的侍卫给拦住了。

“王妃,请容许属下进去通传。”

镇北王妃不管不顾就往里头闯,“通传什么,本妃是这府里的王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合则素兰苑那贱人就能来,本妃不能进?”

这种和王爷后宅有关的事,小小的侍卫可不敢插嘴,尤其王爷的军法素来严酷。这几个侍卫让不敢让,挡不敢挡,只能低着头拦在前头。

就在这时,德叔从里面匆匆走出来,先是挥了挥手,这几个侍卫就退到了一旁去。才对镇北王妃道:“王爷请王妃进去。”

镇北王妃板着脸就进去了,一众丫鬟婆子全部留在门外。

镇北王在书房里,镇北王妃一进门就见他背着手站在一副舆图前。

看着这个背影,她顿时激动起来,不管不顾就冲了过去:“你就将他扔到那个地方去了,你怎么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