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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奋斗日常(209)+番外

他也就只学了个皮毛,但用来忽悠金人却是够了。

诸赖阿不是没打过从黑河渡江攻入抚顺关的念头,可惜金人中并没有懂造船之术的人,也只能望洋兴叹。

李明澈为了取信诸赖阿,十分坦白的将自己的来历告知对方,包括高丽皇族的身份,乃至后流落成海寇,都一五一十说了。

诸赖阿见此,自然深信不疑,如获至宝,将李明澈奉为上宾。

李明澈在黑图阿拉过了几天舒坦的日子,诸赖阿就找上门了,提出让李明澈帮大金造船。李明澈只得答允,于是诸赖阿便命族人开始伐木造船。

这一晃就是近一年时间,期间李明澈一直拖拖拉拉,可金人陷入粮荒之中,诸赖阿屡屡催促,李明澈眼见再也拖不得,便紧赶慢赶把船造出来了。

得到船的诸赖阿如获至宝,当即征调了族中战士命他们渡江偷袭,这才会有之后金人越过黑河出现在卫城附近之事。

问题是李明澈的造船技术就是驴屎蛋子外面光,造出的船从外表看去是那么回事,可吃水不够,首次下水就沉了一船人。也是诸赖阿实在心急,也不懂试水之说,被李明澈坑了一场。

诸赖阿大怒,李明澈狡辩,说各种材料匮乏,也只能造出这样的船,吃水不够一趟少装些人不就成了,嫌载重不够,再多造几条船。

于是金人就战战兢兢坐着这种船渡江去了。

而诸赖阿也意识到这样不行,三申五令命李明澈改善,若是做不到,便将李明澈做成人棍。

在这种威胁下,李明澈终于急了。自己不行,那便找人来吧,他带着金人去高丽抢了几个会造船的船工。

所以现当下,金人穷尽全族之力,正在紧锣密鼓地伐木造舟。

因为诸赖阿意识到了,只有借由水路他们才可以扭转整个局势。

而与此同时,辽东军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不过相对金人来说,辽东军的资源自然是他们不敢想象的丰富。

开隆二十一年九月,辽东军与金兵又展开了一场大战。

这一场大战主要集中在黑河之上,黑河卫指挥使率领手下兵士从其他河段接近开源卫河段,遭到驻守在此河段的金兵打击。

如今金兵也算是鸟枪换大炮,在如今晋为国师的李明澈指引下,花了大价钱从外面购入若干佛朗机大炮装备在船上。一见着挂着辽东军旗子的大船,二话不说,炮弹就打了过去。

金兵有的东西,辽东军自然也有,双方在河面上进行了一番交战。后,金兵火力不敌,落荒而逃。

辽东军紧追不舍,金兵三艘战船被两面夹击,全军覆没。

而与此同时,辽东军和开源卫的金兵也正打得如火如荼。失去了河对岸的支援,开源卫的金兵就像被困在笼子的鸟,上天入地皆是不成,光困就足够将他们困死了。

战火燃烧了整整一个月,以辽东军告捷为终。

斩杀金兵一万多人,俘虏三万人,算得上是大捷了。

整个辽东都是一片欢腾,而黑河卫指挥使祁煊当居首功。

自此,祁煊的名号终于在辽东打响。

*

打了胜仗的喜悦还未散去,黑河卫又迎来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场大丰收。

而与此同时,另还有几处卫城也迎来了一场大丰收。

镇北王终究没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也是没经过试验,再加上种子有限,只能小范围的先试种一茬。

事实证明,这洋芋确实是个好物事。不挑地,种法也简单,不用精细侍候,随便种种就能长出一片。

那次将种植洋芋的小册子奉上之时,祁煊还把从倭国弄来的冬麦也奉上了一些。经过他去年的试验,这种冬麦确实比辽东当地的小麦更为耐寒,且产量要高出不少。

这次镇北王也命人种了,产量确实比以前高。另外关于深翻地可以改善土质,使粮食高产的事祁煊也并未藏私。经过这一季的尝试,俱得到了证实,想必等明年这些都会在辽东得到大范围面积的推广。

这么多好事凑在一起,镇北王十分高兴,特意在过年的时候,命人将祁煊一家召回来一聚。

不过祁煊一家只在王府呆到上元节,就又回到黑河卫了。

对此,镇北王并未阻止,他知道这个儿子是个有想法的,雏鹰终究会成长并展翅高飞,总不能一辈子都在父母的羽翼之下。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

经过祁煊连番整顿与颁布新令,如今黑河卫是大变样。

街上的老弱妇孺多了,女人们不再像之前那样不敢走出家门,街上闹事的人少了,上上下下各司其职,一副有条不紊的景象。

祁煊几乎是将黑河卫当成了领地在治理,除了颁布各种新政外,又引进了一批织机,供一些老弱妇孺织布换取日常所需。

不光老弱妇孺可以织布,男人们也可以。

去卫所织坊中做工,风吹不到雨淋不着,伙食好,积分也高。

这积分是黑河卫新出的一项措施,积分可当银子使用,可换取各种日常用物。

新被流放到此地的罪民,入城之时便会发给一张身份牌,上面记录着个人信息,并有二十个积分。凭着这些积分,新来之人在分到落脚之地后,便可在城中换取一应物什,例如被褥,衣物和食物。若是节俭些,这些积分可供人在黑河卫存活一个月,有这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来人清晰对未来的打算。

他们可以选择去农田侍候地,也可以选择外出狩猎,包括采摘类的活计,都属狩猎的类。若是体力不及,也可以选择一些相应轻松的活儿,例如去卫所饭堂做工,或者卫所杂货铺里卖货。甚至这几种都不能胜任,还有收夜香的活儿等着,总能找到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差事。

这些活积分有高有低,其中又以卫所织坊那里开出的积分最高,甚至可以比得上壮劳力去农田耕地,或者外出狩猎担任猎手了。

最起先只有一些老弱妇孺去干这种活计,男人们虽是眼馋高积分,到底还是碍于颜面。可到了秋冬之际,其他活儿少了,没活可干,织坊就是个好去处。

尤其天冷,织坊里烧了炭火十分暖和,连家中的柴火都省了,又有热水和热粥供以食用。于是一到秋冬之时,整个黑河卫就进入全民织布的时期。

做这种活儿特别考验眼力和巧劲儿,男人们就不如女人们了。看见那边几排看起来瘦弱的女人们速度敏捷地扳动机杼,轮换抛梭,同时双脚还不忘踏动踏板,一些男人们就羡慕不已。

在这里,他们体会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什么叫做触不可及,什么叫做被碾压完胜。当然也不是没有男人做这种活比女人们做得好的,但那几乎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行了,胡老四你小子就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什么花儿来。有那个功夫看人家,不如找李和那小子讨教讨教去,寻个方法接近人家?”

李和就是这帮男人中手艺最好的人,纺纱织布都有一手,不比女人们中被称之为‘巧手’的一个刘姓姑娘差。

织坊有规矩,每月评选出两名先进工人,有丰厚的奖赏奖励。

上个月就是那位刘姓姑娘和李和被评为先进,尤其是李和,这小子闷不吭气就做出这么大的事,简直让一众糙老爷们大吃一惊。

为了激励大家干活,所以织坊的车间是男女混合的。一间偌大的屋子,男在左,女在右。说话讨教可以,不准耍流氓,若是耍流氓被报到上面,不光会被逐出织坊,还会被列入黑名单。

一旦被列入黑名单,可是会被送往其他卫城,虽是目前无战事,但谁也不知道下次有战之时会不会被当做炮灰,所以一众糙老爷们特别老实。甚至是讨好的,这种讨好有男人天性中对女人的讨好,也有忌惮的原因存在。

在织坊里,是黑河卫的女人们最能有尊严和地位的地方,所以黑河卫里的女人都爱来这里。在这种环境里处久了,一些恪守妇道教条的女人们都开始大胆起来,有那些性格泼辣胆子大的女人们甚至敢和男人们开玩笑。

就像那些乡下的泼辣女子们一般。

不过来到这里,又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过往的一切都随着时间的过去慢慢的模糊了。

女人中有个叫做徐嫂子的,来历不可考,反正给人一贯的观感就是既敢说又敢做,织坊中第一个因为耍流氓被逐出去的人就是她闹出来的。自打那事后,她就在织坊中的地位格外不同,男人们怕,女人们敬。

织坊车间里环境嘈杂,一旦织机动起来,声响极大,所以说话若是隔得远了,都得大嗓门。男人这边的动静自然被女人们那边听到了,都在一处呆久了,彼此之间那点事自然为大家所知。

大家相视而笑,目光不禁放在其中一台织机前容貌娟秀的女子身上,看得这姑娘脸一红,低下头去,徐嫂子笑着扬声道:“王大山,说话就说话,别有事没事往我们莺莺头上攀扯,不然我饶不了你!”

方才那与胡老四说话之人,是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中年男人。生得络腮胡,一脸凶相,就像是个匪类。实则此人也确实是个匪类,以前占山为王做山匪的。

见徐嫂子点名说自己,他笑得一脸讨好:“嫂子可万万不当如此说,我这不也是见胡老四这小子长得也算一表人才,为人勤奋老实,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