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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奋斗日常(214)+番外

说到这里,孙贵妃没有再说下去了。

不光是太后,甚至连皇后都陷入了深思。

良久,太后长吁一口气,道:“你们下去吧,让哀家想想。”

皇后和许贵妃行了礼,两人便退下了。

*

太后并没有考虑太长时间,实则也没时间给她思考。

因为就在之后恭亲王也进宫了,一到慈宁宫就抱着她的腿大哭。这哭得甭管真假,反正让太后来看,是在向她示威。

遂,她也不想了,下了密旨宣镇北王世子进京。

其实从私心上,太后也是挺中意祁煊的,毕竟这孩子是由她看大的,知道这孩子是个至忠至孝之人。除了脾气不好了些,但那也是之前,在经过去福建的一番历练,越见沉稳。皇帝用他,更连着几番在和那些朝臣们博弈中取得胜利。

让太后来看,那孩子就是个福星。

尤其对她孝顺,对皇后也孝顺。

一切都尽善尽美,除了他是镇北王的儿子。

可这儿子却被他们养得和镇北王不亲,据说他去了辽东以后,镇北王对他并不待见,甚至将之放逐去了黑河卫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

为了此事,太后还和惠帝抹了眼泪,说亏待了那孩子。

惠帝也是叹气连连,却没说要召祁煊回京的话。祁煊是回去干什么的,没人比太后和惠帝更为清楚。

所以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

就算他是镇北王的儿子,既然要做嗣皇帝,肯定是要入嗣过来,所以也没什么值得考量的了。

太后也算聪明,没从明面下懿旨,而是下了密旨去福建,让惠帝心腹王铭晟将密旨传到辽东。

接下来的时间里,太后等人一直和薛庭儴等众朝臣拒抗。怕从中出了差错,也没敢直言拒绝,而是找着各种借口拖延。

薛庭儴似乎也洞悉了太后的想法,表面毕恭毕敬,实则心里充满了不满。

这日,他联合诸位朝臣进宫面见太后,竟在慈宁宫就对太后威逼上了。

“太后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

“还请太后速速做出决断!”

“还请太后速速做出决断!”

一众大臣纷纷跪了下来,看似恭谨有礼,实则个个都在行那威逼之事。

太后被气得浑身发颤,皇后拿帕子捂着嘴哭了起来,孙贵妃也是泪水涟涟,一副孤儿寡母为人所逼的凄凉。

可惜这些朝臣都宛如睁眼瞎也似,竟个个视若不见。

“哟,这是在做什么呢?知道的人晓得这是慈宁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菜市口。”一个声音蓦地在门边响起。

所有人都不禁望了过去,就见一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男子站在宫门那处。

正是祁煊。

他一身玄色锦袍,风尘仆仆的,多年未在京中众人眼里出现,少了几分桀骜不驯,多了几分稳重,浑身的气质沉稳而内敛,就像是一把入了鞘的剑,看似悄无声息,实则内有锋芒。

一时之间,竟没人敢去认他。

直到首位上的太后高呼了一声‘荣寿’,他们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

竟然安郡王。

不对,是镇北王世子。

他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只有薛庭儴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色。

祁煊嘴角噙着冷笑,面色略见讥诮之色,他一面大步朝里走来,一面朗声道:“爷皇伯父刚殡天,你们这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小人就来慈宁宫逼我祖母,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走出来道:“世子此言差矣,我等众人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

祁煊满脸冷笑:“好大的脸,让你们着想。想什么?你们姓祁?不姓祁,就边上站着去,轮得到你们来指手画脚议论我祁姓的江山。”

这人当场老脸就涨紫了,气得胡须直颤抖:“好一个张狂的镇北王世子,若是老臣没记错,藩王无诏不得进京,敢问世子进京可向礼部递了折子?”此人正是礼部尚书胡前。

“哟,你这意思爷进京还要跟你打声招呼?听不懂人话还是什么,你姓不姓祁,不姓祁就滚边上去。这是紫禁城,是慈宁宫,不是你尚书府。”

这时,凤座上的太后出声了。

“荣寿,不得无礼。”她训斥道,又转头对胡前说:“还望尚书大人不要见怪,荣寿这孩子素来孝顺,大抵也是见着哀家郁郁不乐,皇后等人也是垂泪不止,才误会了什么。”

好吧,这话更是将胡前气得不轻,合则镇北王世子是因为孝顺,才会对他出言不逊。而他的责问,都是阻止人尽孝的不忠不义之举了。

“另,荣寿是哀家从辽东召回京的,为的自是继承大统的嗣皇帝之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了,包括祁煊。

太后满意地看着下面朝臣一脸□□样,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哀家和皇后商量了一下,私心还是觉得恭亲王之子不太适合继承大统,大昌不能选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作为新君。而荣寿,从小由皇后抚养长大,也是哀家和大行皇帝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秉性纯良,待人至善,又知根知底,文武全才,与大行皇帝有着最近的血脉,其本人也已大婚并有了嫡子,所以在子嗣上也是没什么问题的。让哀家来看,简直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不知众卿以为如何?”

“这——”

“众卿还是不要犹豫了,毕竟这可是为了社稷江山。要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方才众臣对太后所言,此时被她道出,简直就像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众人的脸上。

太后端着雍容高贵的笑,俯视着下面众人,又道:“大行皇帝素来礼贤下士,有容乃大,从谏如流,哀家虽身为太后,也是秉承大行皇帝一贯为人作风。难道一个在襁褓之中的婴孩都能继承大统,反倒是哀家和大行皇帝看中的世子不成?看来哀家是得去祖庙问一问先帝,这江山到底是不是姓祁的,哀家是不是真头发长见识短,人老且眼瞎。”

说着,太后就从凤座上站了起来,这便要摆驾去奉先殿了。

这行举实在不得不让众大臣为之恐慌,他们逼着刚死了儿子的太后去哭祖庙,这要是传了出去,不光没脸见人,也会被天下人为之唾骂。

还有镇北王世子,他背后可是站着几十万辽东军。他们拥立嗣皇帝,本就是借口怕四边生乱,举国动荡,这四边其实说得就是辽东,如今若是祁煊为新君,这个借口却是再不能用了。

就在这时,祁煊身边的南宁公几个大步上前,“太后英明,世子当是新君最佳人选。”

太后忙虚扶了一下:“南宁公快快请起,这些日子你劳累了。”

“臣作为大昌的臣子,当是为国为民死而后已。”

太后微笑颔首,再度面向以薛庭儴为首的一众大臣。

事到如今,还能辩驳什么?南宁公可是掌着内城九门的提督,就是因为有他一直在背后撑着太后,这些大臣才会好言相商,没有行那强逼之事。看此时这场面,明显就是太后早有决断,才会伙同南宁公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实则私下里已经将镇北王世子召回了京,说不定和辽东那边也达成了什么协议。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太后英明,我等不敢有异议。”随着薛庭儴拜了下来,众臣们都拜了下来。

太后复又坐回凤座上:“那事不宜迟,还请礼部与内阁诸位大臣拟旨,毕竟大行皇帝的丧仪却是拖不得了。”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

消息传到辽东, 秦明月简直惊呆了。

她还以为莫是要发生什么事, 心里一直提心吊胆的,却万万没想到竟是凌空一个皇位砸了下来。

包括镇北王和王妃也是吃惊不已。

尤其是镇北王, 他本是已经打算看准时机就挥师入关,如今儿子成了皇帝, 他还要入关吗?同时心中又得意不已,枉那母子俩聪明一世, 最后还是为他人做嫁衣。

当天晚上, 他在安平院喝了一晚上的酒, 大醉淋漓, 却是心中快意。积攒在心中几十年的郁气,终于发泄出来。

倒是镇北王妃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荣寿若成了皇帝, 那还能是她儿子吗?

自然不能是了,这种大行皇帝无子由旁枝入嗣而来继承皇位的,都是称大行皇帝为皇考,而原本的亲爹亲娘则成了皇叔和皇叔母。

她连着郁郁多日, 最后还是她娘家嫂子收到喜讯而来, 劝解她说:“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就你钻这点子牛角尖。你生的就是你生的,哪怕他叫你皇叔母, 还是你养的。”

也只能这么想了。

泰安院一副门庭若市的景象,府里能找到借口上门的都来了。

世子成了新君,不用说以后世子夫人就是皇后了。能和皇后亲近也就这么会儿时间了, 多刷刷好感,总是没有错的。

甚至连李氏都扭扭捏捏地上了门,她这会儿想端都端不起来,实在是段数差别太大,根本不成对比。

幸好国丧期间禁一切婚嫁宴乐之事,不然这会儿肯定不光是镇北王府里的人上门,而是整个辽东能来的都要来。

又过了大半月时间的样子,来接秦明月母子三个进京的车架到了。

他们先走陆路到宁远,再从宁远走海路到苏州,而后直接通过运河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