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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奋斗日常(32)+番外

“我说你走前面不行,非要绕道从后山上去,多走这么多冤枉路。”这男声有些高昂,当即惊得

一群雀鸟拍着翅膀四散开来,简直是杀风景。

另一个富含着磁性,又带着些柔和之意的男声随后响起,只听其声音就知道这人定是个待人温和之人:“这后山的景致比前面更好,反正咱们没事,就当随意走走了。”

这两个声音贺斐和秦明月并不陌生,贺斐当即俊眉一皱,而秦明月却莫名有一种心虚感上了心头。

还不待两人反应,后面那两人已经看到他们了,就听见一个似乎有些咬牙切齿意味的声音响起:“哟,这前头是谁,这不是你那表兄嘛,而这位——”

祁煊笑得灿烂而狰狞:“这不是秦大家。”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

打从白蛇传在苏州城大火以后, 秦明月在外面就被人尊称为秦大家。

所谓大家, 也就是在某一领域做出一定成绩,让人为之敬仰之人。唱戏的能被人称之为大家, 无一例外都是红了许多年的名角儿。

例如安庆楼的小凤春,德仁班的杨云清, 这些俱都是经过千锤百炼打磨出来的一代南戏大家。而秦明月之所以能被称为大家,不得不说是讨了个巧。不过也算是实力, 实至名归。

反正外界是这么认为的, 秦明月虽有些心虚, 但名头已经被安上了, 她也只有接受的份儿。

因为她极少在人前露脸,所以当面这么叫她的人极少, 此时听到祁煊这么阴阳怪气地叫自己, 当即一种尴尬上了心头,同时还有种恼羞成怒感。

与秦明月相比,倒是贺斐镇定多了,面不改色地拱手和两人打着招呼:“子贤表弟, 祁公子。”

莫云泊的表情有些复杂, 忍不住看了秦明月一眼:“表兄,你怎么和秦……”

秦明月当即打断道:“莫公子,我与贺兄乃是刚结识没多久的朋友。”

莫云泊有些怔忪, 但秦明月是用男声说话,又称呼贺斐为贺兄,他当即反应过来秦明月大抵是用男子身份与表兄相交的。

只是秦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她和表兄是怎么认识的?这些疑惑尽数潜藏在莫云泊心中, 并未表现出来。

“秦公子,没想到你竟与我表兄相识。”

听到这个秦公子,秦明月就知道莫云泊这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同时她的心情更是复杂,没想到姓贺的竟是莫公子的表兄,怪不得那日两人是一同出现的,她还只当两个人是恰巧碰上了。

莫名的,她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云泊的感觉。

倒是一旁的祁煊,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且特意斜了秦明月一眼。正巧被心情复杂的秦明月看了个正着,更是后悔为什么今天要答应贺斐出来。

气氛有些诡异,三人各想各的心思,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祁煊打破了沉寂。

“子贤的表兄,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的,竟然约个戏子出门踏秋,莫不是……”他饶有兴味地笑了笑,这笑容里的内容另外三人都明白。

不光是贺斐,连秦明月都有一种想冲上去暴打此人一顿的冲动,这人嘴咋就这么贱呢?

“荣寿,你乱说什么!”莫云泊解围道,有些谴责地看了祁煊一眼,又对秦明月道歉:“秦公子勿怪,荣寿素来性格直爽,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的。”

有没有坏心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人素来嘴贱。面上却是洒然一笑,“秦某本就是个戏子,祁公子说得并没有错。”

莫云泊更是愧疚,而祁煊也有些讪讪然,他其实就是想讥那贺斐两句,并没有瞧不起秦明月的意思。只可惜话已出口,也是收不回了。

而贺斐不愧是贺斐,被这么讥讽依旧面不改色,他笑着对祁煊解释:“祁公子千万莫误会,认真说来我也是秦大家的戏迷。”

“真的?”反正祁煊是不信。

贺斐认真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啊。”说着,祁煊又去看了秦明月一眼。

经过方才的一切,这会儿秦明月已经恢复了镇定,她看了看莫云泊,态度坦然道:“是啊,莫公子、祁公子千万莫误会,贺兄乃是秦某的救命恩人,上次有人为难,还是贺兄出手相助帮秦某解的围。”言下之意两人同行出游是有渊源的。

这眼神被祁煊看了个正着,他呵呵怪笑两声,倒是莫云泊松了一口气,笑道:“荣寿惯是个直爽的性格,失言还请两位勿怪。既然都是熟人,彼此渊源不浅,今日又恰巧碰上了,那接下来的行程咱们一同如何?”

自然没人拒绝,于是两人行就变成了四人行。

一路上,大家的话都很少,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倒是祁煊跟在后面,时不时看着秦明月的背影怪异一笑。

秦明月感觉如芒在背,恨不得当即转头回去把这人暴打一顿。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

一直到了山顶,在莫云泊刻意交谈之下,气氛才开始热络起来。大多都是莫云泊出言解说虎丘山的来历,贺斐出言附和,而秦明月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偶尔插上一句。倒是祁煊,虽没有再说话,但依旧一脸阴阳怪气的,好像谁欠了他二百钱似的。

这货的心思太诡异,表现也十分怪诞,大家只当他秉性如此,也懒得理他,倒是莫云泊对秦明月心怀愧疚,觉得是她是被表兄连累了,祁煊一直对贺斐不太感冒,这事莫云泊十分清楚。

到了菊园,园中只有前来观赏的游人三三两两。

这云岩寺的菊园虽对外开放,但不是那个身份,他还真是进不来。

一入内,入目之间便是一大片深深浅浅的黄色菊海。

再往里头走,菊花的颜色更多,红的、白的、粉的、紫的,还有单瓣、卷散、舞环、球形、垂珠、垂丝等等各式各样。其中不乏一些极品菊花,有墨荷、凤凰振羽、帅旗、西湖柳月、绿牡丹,其中那盆‘凤凰振羽’,最是让人感叹,从外形上来看,宛如凤凰展翅。

秦明月并不识花,但莫云泊懂,且懂得很多,说起来头头是道的。每一种菊花的品种、类型,乃至其典故,他都了如指掌。

“你看这盆绿牡丹,它虽名叫牡丹,实则跟牡丹一点关系都没有。其枝条粗壮,叶形不规则,初开时,花色碧绿如玺,晶莹玉滴。在经过太阳晒过之后,绿中会透黄,颜色更是光彩夺目。”莫云泊用折扇指着一盆菊中珍品‘绿牡丹’,如此对秦明月说道。

两人并肩而立,一人穿蓝衫,一人着白衫,同样的面如冠玉,一个气质儒雅,一个气质清淡如月,都是翩翩佳公子,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幅画。

显然有人觉得碍眼了,十分杀风景地从中打断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喜欢菊花,家里养了那么多不说,什么样的品种没见过,出来一看到这破花,还是挪不动道。”这祁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其实不光是祁煊,贺斐也觉得这一幕有些莫名的碍眼,只是不好直言罢了。

于是他接了一句:“那边有凉亭,咱们去歇息片刻吧。”

四人一同往凉亭走去,莫云泊边走边对秦明月歉道:“秦公子莫怪,子贤也是一时入了迷,你不会觉得烦吧。”

秦明月摇头笑了笑:“怎么会?莫公子懂的真多,倒是秦某并不懂这些,恐怕浪费了莫公子不少口舌。”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听这些。”

莫云泊边说边看了秦明月一眼,刚好秦明月也望了过来,两人眼神对了个正着,在眼神交错之间,似乎因为有同一个秘密而显得异常亲密。两人相视一笑后,随在贺斐与莫云泊身后入了凉亭落座下来。

四人刚坐下,就有一个负责看守菊园的小沙弥端着茶过来了。

“此园不在寺中,若诸位施主想饮酒,不用顾虑本寺的戒律。”双手合十说完这句话,小沙弥便端着茶盘下去了。

估计云岩寺的僧人也是知道今日乃是九九重阳,人人都饮菊花酒,才会有这么一说。

秦明月正疑惑这小师傅为何会如此说,就见贺斐和祁煊同时有了动作,贺斐是手一招,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灰衣人,看打扮像似他的贴身随从。此人手提了一个红漆描金的三层食盒,走了进来。

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五个小菜,还有一壶菊花酒。小菜分量不多,但摆盘精致,一看就是特意准备的。

而祁煊则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牛皮酒囊,这酒囊颇为精致,整体呈红棕色,上面嵌着各色宝石,一看就不是简单物什。

可惜和贺斐的精心准备一对比,立即显得黯淡下来。

若是从便易上来看,肯定是祁煊更胜一筹,若是从撩妹上来看,还是贺斐懂情调。因为若是不考虑这莫名其妙岔进来的两个人,而是只有贺斐和秦明月,两人一面赏菊一面饮酒,显然是一件十分风雅之事。

可惜贺斐的精心准备,被无端破怪了,不过此人也算颇有君子之风,待酒菜摆好后,就主动招呼大家用酒菜。

不知为何,祁煊的脸当即黑了下来,当然输人不输阵,他不屑地瞟了贺斐一眼,道:“就你这点儿酒,够谁喝啊。”

话还未说完,那灰衣的随从又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酒坛子,也不知是从哪儿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