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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乱也(106)

作者: 顾念之 阅读记录

房门之后,闪出一个人影,略一点头道:“错了一次,整体而言尚可。”

阮翕心下一松,刚想把已睡得人事不知的谢朝寒搬回床上去,手中却突然空了。

谢朝寒安安稳稳地被放回床上,身上被褥也盖得整整齐齐。梅潜站在床头默默看着,什么话都没说。

阮翕挠了挠头,即便他后知后觉,一日下来,也察觉了不少。

“师兄,早上你问我是不是有心事,那么你呢?”

梅潜抬眼看他。

“师兄,你在担心什么?”阮翕一双眼清澈见底,就这么毫无隐瞒地望着他,“我总觉得,师兄除了谢兄与上官兄,还在担心别的什么,不知阮翕能否帮上忙?”

梅潜摇摇头:“不过是我惯常想得多些罢了,没事。”

转身离开之时,梅潜又想起什么,回头道:“昏睡穴不过十一个,你就背不下来,剩下的七百零九个呢?到百川山庄之前,你若背不完这七百二十个穴位,就不用再想学风月织羽了。”

第55章 忆昔少年

梅潜的威胁很有效果,接下来的两日,阮翕手不释卷,成日神神叨叨地背穴位,所有人在他眼中都面目模糊,只剩下周身那七百二十个穴位,几乎背得走火入魔。

花酌月作为大夫,更是要时不时忍受他突如其来的请教,凡有不懂的不敢去问自家师兄全跑来问她,还尽是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问得花酌月被迫反复复习经脉穴位,只想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针,就像他对谢朝寒那样,干干脆脆地往哑穴扎下去。

阮翕捧着书端坐马上,追着花酌月的马一颠一颠地跑,一句一句地问,穆九秋在他们身后认真地跟着听。梅潜一如往常,一声不吭地驾着马车,而那宽敞奢华的马车里,只有闷得长蘑菇的谢朝寒。

一直到抵达汴州,梅潜都没有再跟他说过话,被他念叨得烦了,就叫来阮翕点他哑穴——甚至都懒得自己动手。

这个爱答不理的样子,颇像两人刚认识那会,叫他更为郁闷。

当年梅潜还是个半大少年,成日只有两件事做,一是天南海北找师父,另一件便是天涯海角找美酒。

一找便找上了落英门。

那时候谢朝寒刚满十五岁,落英剑刚刚悟到第六层,正在泡桐林中懒洋洋地边喝酒边舞剑,一套剑法被他舞成了醉拳,还时不时暴殄天物地倒些酒洒剑上,美其名曰同甘共苦人剑合一,把藏身暗处的梅潜肉疼得不行。

那会梅潜才十四岁,还没养成日后那道貌岸然又不讲理的性子,巴巴地趴在桐花之后眼馋。

谢朝寒早已发现他,剑招越舞越快,快得叫人辨不清来路去势,只觉眼前一花,纷扬桐花下便突然没了人影。

梅潜意识到自己暴露,转身就要跑,刚刚蹿出泡桐林便被拦了下来。谢朝寒笑意吟吟地举了举那壶被糟蹋大半的酒,一双桃花眼半醉半醒,目如流光,落到他身上:“想喝酒吗?”

少年人模人样地绷着一张淡泊的脸,淡淡道了一句“叨扰”,既没说想喝,也没否认。

谢朝寒觉得有趣,摇着那半壶酒递过去:“这是我落英门的百花酿,外头可尝不到。”

梅潜目光动了动,看着那壶酒迟疑半晌,清了清嗓子,努力掩饰着目中一闪而过的为难之色:“不知……什么价?”

“价?”谢朝寒重复一遍,随意一想,顺口一答,“我家百花酿远近闻名,年年只得这么几坛,你要问价……那就,五十两吧!”

梅潜自以为不动声色,脸还是白了白,沉默半晌,把握在手心里的荷包放了回去,四平八稳地走上前,道:“我与你比试一场,以酒为赌注,如何?”

谢朝寒一口应下,挑挑眉问他:“那么你的赌注呢?”

梅潜那时就暴露了铁公鸡的本质,面不改色道:“不用赌注,我不会输。”

谢朝寒大概是真醉糊涂了,乍一听这狂妄自大的话竟也没生气,还真乐颠颠跟他打了。当时只想着你说不会输,那我便赢了你看你还有什么话说,万万没想到,这小酒鬼口气大,本事也不小。

一战从泡桐林这头打到那头,又从那头打到这头,一直打到刻着“落英门”三字的大石之下,谢朝寒一着不慎,被一枚金针划破了袖子。

此番轻敌,谢朝寒输了半壶酒,梅潜彬彬有礼地接过酒壶,还客气地道了声谢,踩着行云流水般的步法掠走了。

落英门上下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神出鬼没的身法,连谢门主都来了兴趣四处打探这少年的消息,只是无论他如何努力打探,都找不出这少年姓甚名谁,只隐隐约约打听到,江湖中还有个叫凌虚派的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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