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乱也(19)

梅潜已翻遍所有，手腕一翻，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便已送回了叶扶疏手中。

“这些书……”梅潜微眯起眼，“你是朝闻会的人？”

阮翕不懂就问：“朝闻会？”

叶扶疏却顾不得太多，已经万分惊喜地叫出声来：“你是梅上雪！流云追月梅上雪！”

梅潜暗道不好，待要否认早已来不及，花酌月与阮翕一听“梅上雪”三字，就如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来，三个人将他团团围在中心，谢朝寒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生怕他逃跑似的将唯一退路堵住，一双桃花眼温柔惬意，却是满满的促狭神色。

“传说中的凌霜踏雪步法！我今日总算见着活的了，这一趟武林大会果然没白来！”叶扶疏激动得手舞足蹈，连先前护成宝贝的书都顾不上了，只拦着梅潜一遍遍端详，脸也因兴奋涨得通红，只恨没有三头六臂赶紧作幅画将此情此景画下来。

花酌月则冷静许多：“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梅上雪，还以为凌虚派不理江湖事，原来也是会参加武林大会的。”

“梅上雪？那个轻功天下第一的梅上雪？？”阮翕目瞪口呆，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原、原来竟是梅兄！”

“更正，是并列第一。”谢朝寒幸灾乐祸地开口纠正，“另一位是落日城的右护法华如练，是位正当盛年貌美如花的女子，二十年前便已名扬天下，那会你梅兄还不知在哪家酿酒缸子里打滚呢。”

梅潜睨他一眼，凉凉道：“谢七公子真是对人家容貌年纪了如指掌，感兴趣得很。”

“这有什么。”谢朝寒振振有词，“这叫爱美之心一视同仁。”

“华如练……”阮翕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乍一听说这名号直逼凌霜踏雪的高手与全然陌生的门派，更是好奇不已，“这样厉害！不知这女侠所在的落日城是什么门派位于何处？此番武林大会，他们会来么？”

气氛第二次冷下来，与方才相比，似乎更多了几番沉重。

除却梅潜，众人脸色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默然许久，还是穆九秋率先开口：“阮公子，既然身入江湖，还是谨言慎行，这样的话，今后还是少说为妙。”

阮翕摸不着头脑：“这是为何？落日城不肯来么？”

“来了才要出事。”穆九秋的脸色很不好看：“阮公子有所不知，落日城是侠名虞谷总部之名，邪魔外道聚集之处！”

“邪魔外道……”阮翕怔了怔，突然兴奋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魔教？”

是了，江湖既有名门正派，又怎会没有魔教！

众人看他的神情更加诡异。

半晌，花酌月干巴巴道：“没有什么并列，天下第一我们只认凌霜踏雪，至于那个华如练……哼，用来做些欺凌弱小偷鸡摸狗的勾当，再好的武功也上不得台面，也就某些好色无义之徒会惦记！”

话里话外骂的谁，大家心照不宣。

阮翕不敢多言，搜肠刮肚想着该如何化解眼前窘境。

反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操琴打破僵持，向着梅潜拱手作礼，语气很是敬重：“原来是流云追月梅公子，凌虚派素来不理江湖事，此番能赏光前来，操琴谢过。”

梅潜有意无意地扫一眼阮翕，道：“一时兴起凑个热闹罢了，并非参会，叫操小姐失望了。”

“哪里。”操琴点点头，重新叫过管家嘱咐几句，欠了欠身，“操琴还有事需处理，房间已备好，几位请自便。”

转身之时，瞥见跌落在地的书册，操琴蹲下身，捡起来仔细拭尽尘土，下意识叫了一声：“阿疏？”

没有回答。

操琴皱皱眉，回头。

叶扶疏两眼放光，直直盯着梅潜，想拉他袖子又不敢，激动忐忑的模样唯恐碰坏了他：“梅、梅大侠！我……”

梅潜抬眉：“嗯？”

叶扶疏深吸口气：“凌霜踏雪独步天下，我……我刚才没怎么看清，能否、能否请梅大侠再演示一遍？”

梅潜脸黑了，目不斜视抬头便走：“不。”

“大侠大侠！”叶扶疏急急追上去，“只是演示一遍、一遍就好！”

操琴沉了脸：“……阿疏。”

“梅大侠留步！不便演示也没关系，能与我说说凌虚派么？贵派在江湖之中一直十分神秘，我神往已久始终无缘一窥，还请大侠圆我这个心愿啊！”

梅潜不理她。

操琴揉揉额角：“扶疏……”

叶扶疏恍若未闻，仍追着梅潜喋喋不休：“就透露一点点、一点点可以么？凌虚派究竟在什么地方？为何如此出世……”

“叶——扶——疏——”操琴拂袖，径自快步上前拖过她就走。

“哎哎哎琴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