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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武朝的追凶搭档已上线(4)

作者: 三月聚粮 阅读记录

甫一进国公府,举目皆是白色。

国公夫人满面哀戚,不能理事。薛煊只好请她好生休息,若有事相问再见面不迟。他点了徐赟生前常跟着他的小厮仆童并国公府管事牌子相陪,到灵堂察看徐赟尸体。

彼时日头西落,天色正昏沉。将将掌灯的时分,薛煊提着灯细细的看。徐赟面容安详,从头至脚发肤不曾有损,半点伤痕也无。摸着头发内,触手虽冰凉沉重,却也无异状。连十指也洁净。察验下来,除了不再呼吸,与小厮所说的时常沐浴净身的年轻公子无异。

薛煊沉思片刻,让小厮除去徐赟衣物再看。虽有不敬,但国公府破案心切,一一照办。薛煊见徐赟尸体那处割口平整、双股之间也无血迹残留。

观徐赟情状、询仆童究竟,薛煊判断这处割口应是徐赟死后又被人用利器割下。

割去阳|具又使其赤身裸体弃于荒郊野外……这等极端侮辱人的法子。

薛煊命小厮取来净水浣洗。沉思间突然注意到了周澄——这小道姑不知何时从何处取了纸笔来,不声不响的端坐在棺椁旁抄录经文典籍!看她抄录的经文典籍,已有数十页之多,想是抄录了好一阵子。

国公府管事牌子本见周澄是薛煊带来的道士,未敢惊扰。此刻见薛煊留意,便低声请教道:“道长是抄录超度经文吗?”

周澄犹在经文中,闻说便茫然抬头,回神后道:“不。我尚有些经文未记熟。”

敢情是把灵堂当成了学堂!

管事牌子气极。奈何这小道士是薛煊带来的人,纵然是在国公府嫡子的灵堂上,也不好随意叫人叉出去,只得忍气吞声了。

薛煊在旁瞧了,冷冷一笑,道:“周道长,你相帮的时候到了。”

周澄道:“好。”当真觉着薛煊请她出手相助。

周澄摆好纸笔,起身将经文典籍放到火盆内焚了——丝毫不觉着方才一举一动有何不妥,也不觉着应了薛煊的相帮有何不对,所行所为皆自然坦荡的很。

周澄绕着棺椁走走停停,仔细观察,认真思索。

片刻后她对薛煊说:“是否尚未找到徐公子死因。”虽是问,却笃定的很。

薛煊正色看周澄,但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

周澄自己回答了,笃定道:“我也未寻得,但可召魂相问。”

薛煊丝毫不掩饰怀疑,道:“你召。”

话音刚落,管事牌子冲到薛煊身侧,老泪纵横、语无伦次道:“薛大人,若可召魂,务必请国公夫人前来,以慰丧子之痛啊!”

薛煊望着周澄,周澄镇定又笃定的站在棺椁旁。薛煊思度片刻,向管事牌子道:“恐怕召魂科仪太久,夫人身体不适,还是待魂魄前来相见时再请。”

管事牌子虽有不同的看法,但也只得擦泪道:“薛大人所言甚是,甚是。”

他在国公府也经办过祭祀祈福等大大小小各式科仪,因此问道:“不知要在何处设坛?准备何等朱砂符箓、香赞礼表?离这不远的院子原是待客的上佳院落,可供小道长沐浴净身、存想斋戒。还有什么用的,小道长且放心告诉,我从速遣人备下。”

薛煊瞧着周澄,突然有种不妙预感。

果不其然的,这预感就成了真。

周澄道:“皆不必。”话落她便挽袖,就执着方才抄录经文普普通通的笔,蘸着普普通通的墨,在普普通通的纸笺上静心凝神描画,用笔毫不凝滞、一气绘完。

薛煊虽不知有笔落煞成的说法,但疑似看见微光闪动。虽只是极快的一瞬间,并不分明。

周澄道:“可以了。”

在众人极不信任的眼光里,周澄将符箓在火盆里燃了。再没旁的动作,只是站在棺椁旁静静地等。

召魂符箓在昏黄火苗里烧的只余下一点纸灰,才方烧的尽,灵堂内忽的阴测测一阵诡异风来,将管事牌子冻得彻骨。这竟真不是个骗子!国公府这方皆作如此想。众人心跳的快极了,都屏着气凝着神,一声儿也不敢出。管事牌子更是令腿脚快的小童全神备着,一见公子魂来即刻便去请国公夫人。

但,须臾又须臾,捻指又捻指。

灵堂内只有方才一阵风过,再也没了其他动静。

眼见得管事牌子脸都绿了,又敢怒不敢言,命人把周澄的纸笔和茶瓯都气狠狠的撤了。薛煊心里只有两字:果然。

他这日心里起起伏伏,为着到底是相信周澄还是相信自己已经搏斗了数次——眼下终于分明了。这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江湖混子。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惭。天师若能有如此弟子,他便能在黏泥腻沙打滚!

薛煊深吸气,还未等用言语叫周同尘钻进灵堂地缝里,只听得这骗子犹自喃喃,道:“为何不来,莫非魂魄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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