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之光(73)

“咦……你什么时候高出我半个头了？你暑假都干了什么？给给给，你的礼物。”小川从书包里掏出两个青绿色的杯子，并不光滑的杯身显得粗糙而扭曲，像是笑弯了腰的泥娃娃。“我在英国做的，好看一点的这只给你，看看看，杯底刻了我两的名字哦。”

萧子青接过杯子看到杯底刻着一圈略显潦草的小字——‘小川与子青，永远的好朋友’。

“谢谢，我很喜欢。”

萧子青大大的笑出来，嘴角弯弯，眼睛显得格外的清丽明亮。

“小川，我暑假去帮以前学校低年级的同学补习了，主要是数学，因为我数学考了满分哦，连附加题都是满分。”

萧子青得意洋洋的学着小川以前挑眉毛的样子，因为动作生疏只能瞪了瞪眼睛，然后自觉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的缘故，小川总觉得现在的子青和以往有所不同，她脸上多了些明艳动人的光彩，脸色也好看了一些，没有以前那么苍白。她撅撅嘴，微微装作不开心，“知道了啦，你看新生优异榜那边有你的名字，全市第十二名哦，只比我少一点点啦。你去看了么？夏木那小子……”

小川的手像一中大门旁贴着的一张大红纸指去，然后两个人的目光在那一刻停止下来，萧子青由于一时惊讶微微张着嘴没说出话来。

“夏木！你小子几时回来的，也不通知一声！”

小川朝着正走过来的段夏木喊，段夏木刚刚从优异榜前转回身来。夏木的个头明显要高出周围的人，远远的也可以认出他那张消瘦英俊的脸，小川一叫却引得围在优异榜前的人群迅即的涌动起来，个个激动不已。

段夏木穿着一条黑色长裤，灰色印花衬衫，脖颈之处松松的挂着一条长长的丝质围巾，稍显英伦风格的造型显得格外的惹眼。

“夏木？天呀！难道就是榜单上那个破了全市记录的第一名么？”

“我的妈呀，我还以为第一名是个书呆子呢，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

“小声一点啦，被听到就不好了，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

“……”

萧子青感觉心里有什么突然就沉了下去，又感觉像是海面漂流的瓶中信，有点暗沉，有点飘忽，然后突然，金光从眼角之外撒了下来，目光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去。

所有喧闹在那一刻定格，世界归于平静。只有一声声因为镇惊而感叹的声音。

“哇……”

“哇……”

“太美了……”

远处天边，厚重的云层在运动之中露出了一块空隙，然后金色的阳光从那一块空隙之中如利剑一般射向地面，织出细密闪耀的光柱，如同神话故事里天神的降临。

金色的萤火在萧子青瞳孔中跳动不息，目光完全被远处突然出现的奇异景象所吸引，头脑忘了运转，只剩感叹与折服。

手心里微微传来温度，那感觉是熟悉而陌生的，她有些木然的侧过脸，段夏木俊美的轮廓映入眼帘。轮廓与之前一摸一样，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再如以往般生动阳光，整个面庞与眼睛都显得格外的严肃与深邃。

金色的阳光似乎在他发梢上跳跃，就在这时，云层移动，间隙变化，金色的光柱瞬时收窄变小然后横扫过大地消失不见。

她看看他，又看看他牵着她的手，还没反应过来。那些金色的阳光，太耀眼了。金色，似乎是属于夏木的颜色。

即使沉默也很耀眼。

她一时间有点不适应，面前这个长相与夏木一摸一样的人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陌生，从他脸上细微的线条上似乎可以看见时光厚重的痕迹。

是幻觉么？夏木给她一瞬间苍老的感觉。

他的眼睛似乎不再明亮灵动，确如深不见底的湖水，又似暗沉永不见底的死水，无波无澜，没有任何焦点一般。

第一中学的大门口又开始喧嚣起来，一群群的同学，开车送孩子来报到的脸上无限风光的父母，人声，汽车声，广播声在空气中增加着热度。

小川收回神思，才发现段夏木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后，一个手肘过去，夏木也不避让，“呵！我的大导演，终于舍得回来啦。”

夏木应付式的浅浅笑笑不答话，然后举起紧握着萧子青的手在小川面前晃晃.

“当然要回来的。”

小川惊讶得目不转睛的看看夏木，又看看萧子青，再看看夏木紧握着子青的手，似乎明白了夏木暗指的意思，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哦……我……我那边同学在叫我，我过去看看啊。”说完就挠挠头，笑着跑了开去。

萧子青轻抿嘴角微微低头，又抬起头，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