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之光(80)

一个中年男子与一个少女从轿车上走了下来。

天空似乎一瞬间黑了下来。

“夏木，你让我失望了，我现在需要知道你的能力再决定要不要帮助你，完成这个开发案再来找我。”

男人将一个文件夹丢给段夏木。

“哥……”

女孩话还没说就被男人示意回到车里。

轿车远去。

段夏木弯下腰捡起文件夹，没表情的打开。

限期土地开发案，地方包括——

自己现在的家。

已经几夜没有睡着了，闭上眼那个问题就蹦出脑海。

……

“和我去美国好不好？让我照顾你。”

……

其实睡不着还有别的原因。她害怕，她很害怕。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去牵他的手，说喜欢他的话。那是她做梦都没想过的事情，就连上一次自己救他一样，仿佛就像条件反射一样，一点都没有思索。

自从妈妈失约爸爸去世奶奶生病，她就一直在扮演大人的角色，聪明懂事，成绩优异，处事理智。似乎只有与这个世界隔了一个长长的距离，她才觉得安心，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她告诉自己那样的话如果再有人离去，她也不会再心痛。

她早就觉得自己已经长大。寒冷纯净的另一面就是脆弱和无助，醉在孤单的海里，拥抱自己来取暖。原来自己还是如此懦弱。似乎永远停留在自己七岁记忆那年不肯离去。

她知道那些改变是好的，害怕被伤害的话也不会得到幸福的。这些都是夏木教的，夏木是如此独一无二的少年。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一中向来以学风优异闻名于全市，连自习课都没老师来坐班，同学们各自看着自己的书，教室一片安静。

手机铃声大作。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段夏木。段夏木接起电话，简短的说了两句，挂断。教室重归平静。几分钟之后相同的铃声再次响起。又是段夏木的电话。

萧子青有些浮躁，使劲的柔柔眼皮，想要打起精神来。昨天晚上她辗转难眠，很晚走出阳台，却看见颜舒叶已经在那里，看着深夜的天空久久的发呆。

……

不知道为什么，颜舒叶总给她很忧伤的感觉，他抬头看天空的姿势，也写满了寂寞与孤独。星辉在他头发上舞蹈，然后一身白衣的他就一点一点的融入了夜色里面，显得单薄而无力，犹如海面上一叶白色扁舟。

“你讨厌我么？”

颜舒叶在夜空中呵出一句话，语气中全无气力，像是对着夜空的茫茫感叹。

萧子青想摇摇头，可他并未看过来，她低声回答，“我没。”

“那你喜欢我么？”

颜舒叶带着一丝苦笑转过头来看着她。

夏末的深夜天空格外清晰开阔。

夜风阵阵吹着他洁白的衬衣。

她总是觉得即使他头顶着多么耀眼的光环，他脸上的笑容多么无懈可击，他在自己眼里也只是个孤独无比的孩子。就像颜爸爸说的，温柔却又任性倔强的孩子。

“这么晚了，小心着凉。”萧子青收收身子，想要回房间里去。

“你就这么讨厌我哦，刚刚的问题很难回答吗？”颜舒叶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月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睡眠不足的萧子青对颜舒叶的问题明显有些不耐烦。

“你究竟想说什么？”

萧子青觉得不管他回答什么，自己其实也并有没继续下去的必要，所以转身打算回房间去。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信吗？”

明显是玩笑的语气，在月光下却带着一丝苦楚的真实。

一只脚踏入房门的她猛然的回过头来，脸上明显讶异的表情，那表情一瞬转为怒意。

“颜舒叶，你又想怎么样？”

颜舒叶对她挑挑眉毛，笑容邪气又甜美，自言自语似的说起来。

“如果我告诉家里人，你和段夏木的事情，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呢？哈，你的眼光真是独特啊，居然是姓段的那小子，你妈妈知道了一定会非常惊讶的。”

“颜舒叶你究竟想怎么样？”她已经不再想和他绕圈子。

“来讨好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中是我的世界，这里又是我家，想生存得好的话你就应该拼命的讨好我啊。”

颜舒叶嚣张的笑起来，眉目不清，只脸色惨白得吓人。他已经受够了，自从上次自己故意拦截了段夏木的电话，他们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即使为她爷爷家做了那么多事，她也没什么改变，出差回来之后她更是处处避着自己，有时简直就是视而不见。

听到那句话后，萧子青觉得他一点也没变，对她语言攻击似乎是他的乐趣所在，对自己的态度也是由他的心情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