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之光(88)

而他，也只是你的另一个梦靥吧。

那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青青，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只能去接受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新旧交替，大自然自然有它自己的规律，所以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要学着放开。有时候，人类是十分脆弱的……”

雨水继续不停一刻得打击着车的玻璃窗，发出没规律的声响，车窗外白茫茫一片风雨。

“颜舒叶，你究竟想说什么？”

开始还是有些玩味的研究的他说出的那些话，萧子青的面容越来越暗沉下去，感觉已经越来越不对，心跳越来越悬浮不安，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似乎都是在宣告着意见自己极其不愿意听到的事情。

“告诉我，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萧子青的眼中透着着坚持，脸上冰冷没有任何表情。

“东区医院。”颜舒叶背过头去不看她。

她的身体在听到他的答案之后不住的颤抖，眼睛立刻怔住仿佛不敢相信他刚刚说的话。然后嘴角微微收起，她猛然望向窗外下意识的咬起了自己的嘴唇。

颜舒叶想拿毛巾想要帮萧子青擦干头发，动作突然停止下来。他接起了震动中的手机。

车子在离东区医院还有两条街的地方停了下来。

红绿灯。

大雨噼里啪啦的疯狂而绝望的砸在车子表面，连司机都感觉得到车厢内两人苍白的面容与奇异的气氛。

“小姐你要去哪里？”司机突然转头大叫起来。

萧子青已经打开了车门冲入雨中，她一秒都不想等了，她一秒都不能等了，她一秒都不可能等了。整个世界的声音突然都离她远去，脑子里空洞洞的只有奶奶模糊而苍老的面容。

她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雨中。正在听电话的颜舒叶突然反应过来朝她喊去，“医院六楼！”然后他对着手机说了几句之后合上了手机，也毫不犹豫的冲入了雨中。

萧子青不顾一切的向医院狂奔而去，颜舒叶看着她跑进了医院大门，想要加速追上她，却被车子拦截了下来，司机朝他紧张的大喊，“少爷，颜先生叫你马上过去！说是十万火急的事情！”。颜舒叶的脚步瞬间停住，他看看车里的司机又看看医院大门，整个人站在雨中有点不知如何选择的茫然。

“少爷！”司机继续喊他。

颜舒叶站在雨中一动不动只是一直看着医院的大门，许久他终于转身上车。

车开了一会便停了下来，又是红绿灯。

颜舒叶在车上焦躁不安的握着手机，浑身湿漉漉的不停掉着水珠，眼睛里迷茫一片犹如早晨的池塘里起的大雾。心脏一下下撞击着胸口，即使一直决绝冷静如他，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取舍。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颜舒叶说完推门下车，几分钟后他跑回了医院，拿起手机边拨边向电梯走去，电话一直占线，他在一楼电梯门口又拨了一遍号码。

叮。电梯门打开。里面只有一个人。

段夏木。

电梯打开的那一刹那，身材英挺却面如死灰的段夏木看到了他，暗沉的眼睛顿时亮起犹如野兽的警觉。两人四目相对之后擦肩而过。颜舒叶讲着电话，看见了他微微皱眉，然后按下了六楼的电梯按键。

医院里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医院特有的让人恶心的药水味道。

还没到病房门口，颜舒叶就看到了坐在走廊椅子上的萧爷爷，他弓着背头深深的埋入膝盖里面，整个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发出有些急促的不均匀的呼吸声音。颜舒叶轻轻上前，拍拍老人的肩膀，“萧爷爷。”老人抬头看他，暗淡的眼睛与深陷眼眶都暗示着他无尽的悲伤。

“舒叶你来啦，去看看青青吧，她在里面。”老人无力的说完鼻子一酸又埋下头去。

病床上是一个老人冰凉与孱弱的身躯与斑斑血迹。萧子青双腿跪在病床前，她将病床上老人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整个人却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的心电图仪上一直重复着的直线，听着它发出刺耳的声音没有一点反应。她已跪在地上良久，自从刚刚她木然的听见心电图仪那一个波形回归直线的声音之后，自己的心跳仿佛也在那一刻定格下来。

一下子，声音断在医院带有药水气味冷冰冰的空气里。一刹那，世界天旋地转。

颜舒叶朝她艰难的走过去，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陷入沼泽般，每走一步都要莫大的勇气。他把被子盖上老人头顶，然后强行把跪在地上的她抱了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投往病床上的视线。此刻她只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人呆呆的没有反应，眼睛睁得大大的连眨动都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