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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封印(17)

“真希望……”安斯比利斯被想象折磨得喉咙发干,手指在欧西亚苍白的嘴唇上摩挲了两下,然后探了进去,温柔地撬开他的牙齿,手指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舌头。湿润的触感彻底唤醒了他血液里最原始的渴望,让他勾起爱人的下巴,倾身过去……

“喵。”猫叫突兀地插了进来。

安斯比利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目光微斜。

黑猫无辜地摇了摇尾巴,似乎在问:你在做什么?

安斯比利斯不甘心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欧西亚的嘴唇,才松开手,将黑猫抱起来:“你的晚餐是猫粮。”

黑猫发出惨叫声。

安斯比利斯不为所动:“如果你表现好,还可以拌点蘑菇。”它的口味就是这么奇怪。

黑猫鼻子喷了口气,趴下了。

安斯比利斯飞快地解决了它的伙食,又回到卧室。错过时机,他再没有非做点什么不可的欲|望,干脆抱起欧西亚去了海滩。

海天一线,都是蔚蓝,世界看上去无比的开阔。连带的,安斯比利斯的思维也开阔起来,不着边际神游。

他一直不觉得自己老,对永生一族来说,本也没有老不老的问题。可是抱着欧西亚的时候,他突然羡慕起人类有限的岁月来。

担心时光匆匆流逝,他们活得比其他界的生物都要认真。而他们的未来,是看得见尽头的。于是,许多人将美好留到了最后一刻,那便是永恒。

而血族们呢,无论此时此刻多么美好,多么深刻,终是要走到下一刻去的,永远没有尽头。无论多么用力地握在手中,总要担心有一日会失去——未来无限,可能无限,谁又说得准呢。

若是他的生命有限,也许,当欧西亚还在他怀里的时候,就走到了生命尽头。那样,他们这一生都是在一起的。

安斯比利斯又想到了另一件让他感到不满的事。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找上我?”

他们的认识,起源于欧西亚单方面的挑衅——这种说法得到了欧西亚的否认。用欧西亚的原话说:“我只是想与圣战中的盟友联络一下感情,正好看到你迫害冈格罗族的同伴,出于对氏族晚辈的情谊,我不得不出手相救。”谁知道,紧随而来的,是安斯比利斯上天入地的追逐。

“早知道,我应该早点抓冈格罗族的小朋友。”

安斯比利斯想起自己追杀欧西亚的日子,眼睛温柔得几乎能落下泪来:“就算被我逼到绝路,也要保持每晚泡一小时澡再睡觉的习惯。买不到牛奶,就半夜三更跑到牧场主的羊圈里挤羊奶喝。你对习惯的坚持太令人忍俊不禁。”

太怀念欧西亚的点点滴滴,在看不见他的日子,刻意、不刻意地模仿着。起初是为了寻找他还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后来发现,它能有效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抚摸欧西亚柔软的金发:“你就是想靠这些引诱我吧?你真狡猾。”

“好吧,你成功了。”

“恭喜你。”

到了夜晚,他会陪着他看星星,等风大了才回屋。

几天过去,安斯比利斯发现自己的回忆簿越来越薄,突然有些不满:“你看你,东躲西藏,让我找不到你,错过了多少一起留下美好回忆的时间?”

“等你醒过来,要全部补上。”

他盯着欧西亚,等待着对方的应诺。

彼时海风咆哮,浪花扑上岸来,打在欧西亚的脚背上。安斯比利斯一边用手帕擦拭他的脚背,一边道:“我看了天气,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正说着,阳光就被遮挡住了。

空中,两个堕天使正拿着武器厮杀,看战况,一时三刻结束不了。

安斯比利斯已经将这一带默认为自己的领地,不高兴有人擅自闯入,但是更不想介入他们的战争,干脆抱起欧西亚进屋。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战斗的其中一方——佐菲出现在门口。

安斯比利斯没有开门,直接送了个“滚”。

门继续被叩响,带着不叩到开门就不罢休的气势。

到了第五十分钟,门终于打开,佐菲松了口气。已经接近他的极限。

安斯比利斯冷冷地看着他:“我们要午睡了。”

佐菲拿出一袋医院里偷来的血:“见面礼。”

安斯比利斯满脸不屑。

“不带我见见嫂子吗?为免你误会我挟恩求报,我实在不能多次提起我和嫂子的缘分。嫂子被封印之地的血族带走时,是我救回来,并且交给教廷,促成你们团圆的。”佐菲的每个字都说得很有深意。

奈何安斯比利斯油盐不进:“我跟你没关系,他跟你更没关系。”

“那么,看在我们毫无关系的份上,请收留我几天。”佐菲揭晓自己的目的,“最近地狱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堕天使全都跑到人界来了。到处找麻烦。”

安斯比利斯道:“他们找麻烦,他们找到你,所以你就是麻烦。请离我们远一点。”

“别这么无情!”佐菲可怜巴巴地说,“难道你不想知道高登伯爵的下落吗?”

“不想。”

眼看着要关门,佐菲厚着脸皮挤进了半个身子:“那你想知道高登伯爵的弱点吗?”

☆、第17章 重逢(中)

安斯比利斯道:“不是愚蠢吗?”

这不是佐菲预想中的答案,让他一时愣住,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安斯比利斯道:“看你就知道了。”

“喂。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他追在往里走的安斯比利斯的身后,“记得吗?是我把欧西亚送你的身边的,如果你记不住的话,我可以一天提醒你三次……嗨,嫂子!你今天看起来不错。”

安斯比利斯挡在欧西亚的身前,满怀敌意地盯着他。

佐菲道:“别这样看着我,我和你的利益是一致的。我们都想干掉高登。”狠狠地比了个刀的手势。

安斯比利斯对着他笑了笑,在高登高兴之前,慢条斯理地说:“你上次和一个巫师勾肩搭背,三天后,他被人发现死在臭水沟里。”

佐菲僵了僵,才夸张地大叫:“那个巫师三十天才洗一次澡,头发散发着海藻味,脖子看上去像酱鸭脖,你能忍受吗?做朋友都需要磨合期,我和他只是没有度过磨合期。你就不同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快五百年了吧,多么了解彼此。”

他试探着伸了伸手,想捶安斯比利斯一拳,显示亲近,却听安斯比利斯慢悠悠地接下去:“那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么愚蠢。”

作为高登的头号米分丝兼最狂热的崇拜者,佐菲想干掉高登就像七大天使想要干掉神一样不可思议。

屋外突然有了动静。

佐菲警惕地转头,冷不防安斯比利斯一抬脚,将他飞踢出门外,在海滩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下来。三个堕天使从天而降,落在他的身旁,眼睛却盯着出来查看被踢坏的门的安斯比利斯。

安斯比利斯说:“他偷东西。”然后在佐菲反驳之前,用力地关上了摇摇欲坠的门。

三个堕天使目光挪到蹲在地上想办法逃跑的佐菲身上。

佐菲干笑道:“天气这么好,不如一起去喝杯咖啡?我知道有一家很不错。”

打发走佐菲,并没有让安斯比利斯安心,反而,更明确地感觉到高登就在附近。可能藏在海里,可能埋在沙里,也可能夹在这座房子的木头中。高登的眼线无处不在,正紧盯自己的一举一动。

佐菲的失败,会加速他出手的时间。

可安斯比利斯此刻既没有棋逢对手的兴奋,也没有患得患失的惊恐。好似,他的热情,他的激情,都随着他的爱情而沉淀。遇到欧西亚之后,再无人能打动他的心。

欧西亚最喜欢对他说的话是“你冷静点。”他不明其意。当血液在身体里快速地流窜、叫嚣,他要多代呆板才会坐在冰箱里感受冷静的滋味?

现在他懂了。原来冷静就是,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该什么干什么。

不过,这种冷静永远不会出现在他对欧西亚的态度上。无论欧西亚会不会醒,什么时候醒来,都最好有此觉悟。

他摸着欧西亚的脸,亲着唇,笑道:“不高兴也没办法。”

“谁让我的幸运就是你的霉运。”

他对欧西亚寸步不离,连黑猫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黑猫对他将猫砂放在床边的举动很是不满,有一次为了躲避他的视线,还钻到了玫瑰花丛里,最后被刺刮了两下。血液的气味从小小的伤口上散发出来,即使黑猫努力地舔舐了,依旧没有掩盖住。

安斯比利斯坐在床上对它招手,神色不明。

黑猫俯下身子,讨好地摇摇尾巴。

“学狗也没用。”安斯比利斯微笑着说,“如果你学不会听话,我只能教你学会害怕。”

黑猫的毛慢慢地炸开来,浑身戒备。

安斯比利斯与它对峙了一会儿,突然将抚摸着心口:“你的眼神让我感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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