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小画家和大作家/笔尖上的小羽毛(127)+番外

远远的,小广场的喧闹声传来。

三步。

裙角纷飞,带着少女的体香。

四步。

鸟叫蝉鸣,和风旭日。

五步。

她终于绕过了那片影壁,站在了阳光中。

在那四合院正中,有一颗高高的槐树,春风揉弄树枝,沙沙作响。

而在那树影之下,一个戴着大灰狼面具的男人静静的看向她。

他手里拿着一只可爱的小白兔面具,正是当初作者大会那天,她戴在脸上的那个。

燕其羽吃惊的望着那个男人,望着那个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气质形象都与自己枕边人完全相同的男人,只觉得一阵晕眩感席卷而上。

——是的。即使他戴着面具,可是她依旧一眼认出他来了。

手里的包包应声落地,燕其羽不顾一切的冲向了他。

男人张开双臂欢迎她的到来,而在娇躯入怀的那一刻,他便紧紧锁住双臂,搂抱住这份让他眷恋的体温。

她拼命控制住颤抖的双手,缓缓的、缓缓的伸向了男人脸上的面具。

然后轻轻摘下。

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般,于归野的面容清晰无疑的展现在她的眼瞳中。

原来这么久以来,她的爱人、她的老师、她的搭档、她的偶像……皆是一人扮演的,而她的所有喜怒哀乐都被他尽数收藏。

于归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对她的怜惜与渴望。

他出人意料的松开了双臂,让她离开了他的怀抱。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在燕其羽的注视下,轰然间单膝跪地。

燕其羽立即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她短促的“啊”了一声,捂住嘴巴想要憋住自己的声音。

可于归野不给她一点缓冲时间,把那只拿在手里的小白兔面具翻了过来,露出了藏在后面的红丝绒盒子。

小小的盒子承载着男人一生的承诺。

盒身上,金色的花纹拱卫着一个特殊的图案——一片轻巧的羽毛停留在钢笔笔尖上,细细的线条缠绕着,代表着他与她的结合。

到了这一刻,于归野的激动绝不比燕其羽小。

他选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这么重要的时间向她求婚,就是希望能把每一个自己都交给她保管,从此以后对她坦诚相见,再不留一点隐瞒。

他拼命抑制住手指的颤动,缓慢而坚定的打开了那个宝盒。

暗色的绒布中,一枚熠熠生辉的钻戒静静的躺在那里,等待着新主人的垂青。

特殊定制的戒托上镶嵌着数十枚碎钻,宛如一片卷曲的羽毛,而在羽毛正中心的位置,璀璨的主钻是那样夺目。

于归野抬头望向自己的女孩,用此生最卑微、最虔诚的语气问出了那句话。

“燕小姐,嫁给我好吗?”

燕其羽隐忍了许久的眼泪轰然而下。

“我……”她抽泣着,手心想要接住滚滚而落的泪水,可那些泪珠很快就消失在阳光下了。

于归野期待的看着她。

她迎着男人的目光,看到他眼中自己的模样。

她狼狈的吸了吸鼻子,终于吐出了这么久以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话——

——“敲……敲里祖宗!分手!!!!”

瞧把她气的,普通话都说不利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BE了,全文完!

……不,并没有!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燕其羽失踪了。

整整十天八个小时二十三分零八秒。

而且不仅是她人间蒸发了, 连带着阿琳也迷一般消失, 整个“绘梦工作室”人去楼空。

——不过漫画更新倒是没落下, 每周五晚六点准时上线一话。

她真是太有一个职业漫画家的专业素养了:男人可以不要, 但是漫画绝对不能断更。

那天于归野向燕其羽求婚后,不仅没有等到他期待的“YES”, 反而迎来一句盛怒下的“敲里祖宗”。

于归野非常意外, 毕竟他和燕其羽在一起这么久, 对她的性格十分了解。她口不择言的说出一句脏话,再结合她气到飙泪的模样, 于归野立即明白自己下了一步臭棋!

可能这就是男人的固有思维吧,总想着给她最好的,却没问过她究竟需不需要这样的“惊喜”。

燕其羽充分展现出什么叫做“兔子急了也咬人”,她不仅骂了他,还运用她惊人的弹跳力,恶狠狠的跳起来踹了他胸口。

等到瓜爷找到于归野时, 这位男神毫无形象的倚在槐树下,双手抱着胸口倒吸冷气,而那枚闪闪发光的求婚戒指早滚到花坛里去了。

瓜爷大惊失色:“这,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求婚吗, 怎么还发生刑事案件了啊?”

于归野一边疼着喘粗气,一边冒出了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你知道吗,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太少了。”

“怎么说?”

“她大学时居然是跳高队的。”

“……啊?”

于归野放下胳臂,只见两枚对称的36号小皮鞋印子压在了他干净的白衬衫上, 成为了她留给他的最终纪念。

最终,于归野强撑疼痛,只匆匆在《当岁月吻过你》的开机仪式上露了一面,就被瓜爷送进了医院。

医生掀开他衣服一看,赶快让他去做X光片。忙活一通下来,不出所料——两根肋骨骨裂,急需卧床静养。所幸裂痕很小,看来燕其羽还是脚下留情了。

排在于归野前面的是个瘦高的中年男子,和于归野同样的毛病,也是骨裂。

那人很健谈,自我介绍道:“我今儿第一回骑马,不知道不能从后面靠近马屁股,马一尥蹶子,就把我踹进医院了。您呢?”

于归野说:“差不多,我是被兔子踹进来的。”

“嚯,兔子这么厉害?”

是啊,他之前也没想到兔子这么厉害啊。

于归野在医院躺了一天,第二天能下地了就立即往家赶。结果家里连跟兔子毛都没有,工作室也完全腾干净了。

他自小就稳重,遇到什么事都能成熟应对,结果在落跑的女朋友身上,头一次失了分寸,又慌又悔。偏偏他身体受伤不能东奔西跑,只能在家里一遍遍打燕其羽电话。然而燕其羽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哪里都寻不到踪影。燕其羽不是本市人,朋友又少,于归野想来想去,只能拜托姐姐去步娜娜那边问问。

于惊鸿在听说于归野居然做出这么一件蠢事后,气到柳眉倒竖,想骂他,但见他一脸惨样又不忍心说太重:“……你知道你哪里做错了吗?”

“错在不该隐瞒这么久身份……”

“那也是错,不过只是小错。如果你找个私人场合,在家里、在约会中,告诉她事情真相,她绝对不会反应这么大。她性子柔,就算生气,肯定没过多久就消气了。”于惊鸿直言不讳,“你最大的错误在于‘不够尊重’,没有给她足够的空间与时间整理你们之间的关系——该老实承认错误的时候你偏偏拿出了戒指,你这是在硬逼着她原谅你的过失,不给她任何思考的余地,就催促她进入下一个人生阶段。”

她年纪比于归野大了几岁,和老公爱情长跑十二年,遇到的波折与迷茫自然比这个弟弟多,她给他的建议不仅仅是来自于一个“姐姐”,更来自于一个“过来人”。

“爱情总会有摩擦,有些事情不是一句‘我爱你’就可以粉饰太平的,你这是在用你的爱,来硬生生涂抹掉你的错。即使她‘原谅’你,出发点必须是‘她爱你所以她原谅你’,而不是因为‘你爱她所以她原谅你’。”

于归野再过几个月就要踏入三字头了,像他这个年纪人,往往都经历了几段感情。可于归野却孑然一身,直到遇到燕其羽才让他明白什么是动心的感觉。

他把披着马甲的行为当作一种恋人间的小情趣,觉得看她在自己面前展现不同的样貌很可爱,却没想过对于燕其羽来说,这种模糊隐私界限的行为,其实很让她困扰。

每个人身上都会有几幅不同的面孔,有些话可以对闺蜜说,却不会对男朋友说;有些话可以对同事说,却不会对爱人说;有些话可以对父母说,却不会对老公说……

对于燕其羽来说,君子归野是远在天边的大神,田野老师是值得信赖的合作者,他们之间可以划上登号,毕竟他们与她还隔着屏幕,与她之间还有很明显的距离。

可于归野不一样。于归野善意的小玩笑,直接打破了她身边的人际关系,在他面前,她毫无保留的展现了不同的自己,却没有想过面具后的人其实是同一个。

这怎能让她不生气呢?!

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几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她不仅提出了分手,还连夜离开了两人的爱巢。

对于她的选择,她的朋友们自然是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的。燕其羽并非是冲动的人,更不是无理取闹,她是真的生气于男朋友的态度——他骗了她这么久诶,难道他拿出一颗闪闪发光的大钻戒,她就要不计前嫌的答应吗?

阿琳很仗义的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只有我才是永远爱你的小猪佩奇!小羽毛,你等我攒够钱去变性,到时候我娶你!”

上一篇:半吟 下一篇:我见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