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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千张面孔(129)+番外

赵以澜立即绷紧身体做好了准备,柳真真去而复返,只怕是要杀了她灭口吧?要真到了这地步,她也顾不得什么计划不计划的了,保住小命要紧。

那人渐渐露出真容,赵以澜在看清楚那人的容貌之后微微一怔。

赵以澜看着那人,对方也停下脚步看着她,半晌感兴趣地挑了挑眉。之前宴会上才见过的人,却忽然被关在了地牢之中,可真是有趣。

来的这个人,竟然不是柳真真,而是舒断念,赵以澜拼命躲的人。她望着这个之前被她出卖了的人,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心虚的,一时间便没有开口。

舒断念也沉默着,似乎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赵以澜忽然意识到,舒断念真身上阵,却被她目睹,无论是否成功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恐怕都会将她灭口的吧!

于是在舒断念想好动手之前,赵以澜连忙说:“舒阁主,求你救救我,我快要被我家尊主给杀死了!若您答应救我,那么无论您要找什么,我都会帮助您,毕竟我是尊主的徒儿,有很多事我都很清楚的。”

她无耻地利用信息的不对等,假装自己已经在飞燕阁待了好多年,而不是那个才来不过几天的便宜徒弟。

舒断念盯着赵以澜看了几秒,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笑着问道:“你犯了何事?”

赵以澜一声叹息:“不知道阁主可还记得之前的宴席上跟我同去的男子?”

舒断念道:“有些印象。”

赵以澜道:“其实,他原本是尊主的男宠,宠了好多年。或许是怕他的存在影响到自己,尊主便将他赏赐给了我,好断绝一切可能。然而,他对尊主的影响,似乎早已超过了尊主的意料。先前我哪儿敢碰尊主的男宠?即便他早已被尊主送了我,可我想着,毕竟是伺候了尊主好几年的,或许过几日尊主便会将人要回去了吧。可没想到喝酒误事,今日我多喝了几杯,回去后便对那男宠有些……失礼,尊主估计是在我那儿有眼线,当即便知晓了,这不,我都没隔夜就被尊主给悄悄抓到这儿关起来了。尊主刻意避开了其他人,想来是不愿意让旁人晓得她居然为了一个送出去的男宠对自己的徒儿动手吧。舒阁主,方才尊主不知因何事离开了,没来得及杀我,可等她回来,第一个要处置的,便是我啊!舒阁主,我觉得我若真死在尊主手中,死得简直比蝼蚁还不如,求您就大发慈悲救救我吧,我一定结草衔环报答您!”

要现场编造一个令人信服的故事可没有那么容易,既要结合部分事实,又要符合逻辑,而即便稍稍不符合逻辑也能被人接受的,便是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了。因此,她只好让柳真真担上跟徒弟抢男人的名声。如今舒断念能堂而皇之地下来,可见柳真真并不在上面,结合她之前听到的骚动,可能是外头发生什么事,柳真真被引开了吧,想来也跟舒断念脱不了干系。

赵以澜这一番话深情并茂,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然而舒断念的表现却有些奇怪,他不知何时收了面上的似笑非笑,略皱了眉,双眼紧盯着面前那其貌不扬的小丫头眉飞色舞地说话,却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舒断念忽然有些恍惚,眼前这个女子明明跟她记忆之中的女孩长得一点都不像,容貌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然而此女的语气、神态乃至做派,却让他很是熟悉,几乎将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女子跟记忆之中被美化升华的女孩重合。

原本舒断念非但不想管这闲事,甚至还打算杀人灭口一了百了,可如今他却改了主意。毫不讳言,一个跟澜儿如此相像的女子,他下不了手。

舒断念走上前,只在锁上轻轻一捏,那锁便被拧得变了形,轻易便能打开。

赵以澜原本还想着可能得费很多唇舌,却没想到如此容易,倒有些惊讶了,然而见牢门可以开了,她也懒得追究太多,忙走出来,又诚恳地向舒断念道谢:“多谢舒阁主相救,舒阁主的恩情我没齿不忘!”

舒断念扯了扯嘴角,虽然看着她,却更像是看着另一人:“不必,我不过是看在一个故人的面子上。”

赵以澜心脏稍稍多跳动了几下,面上还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好奇道:“不知那位故人是舒阁主的什么人?若有机会,我定要当面向他道谢。”

舒断念盯着赵以澜,眼底渐渐透出几分邪气:“她是我的丫鬟,早已不在人世,你若要当面去道谢,我便成全你。”

“不用不用,我还是每日里烧香感谢那位故人吧!”赵以澜连忙说。舒断念一说故人,她就有点紧张,果然说的就是她。是因为她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本性,所以让舒断念感觉到熟悉了吗?还、还好,系统出品的千面毫无破绽,不然她就惨了啊……

好在除了这一丝熟悉度爱屋及乌放过赵以澜之后,舒断念就对赵以澜这个柳真真的徒弟没什么兴趣,兀自在翻找着什么。之前陈护法应当来翻找过一轮,可惜并没有任何发现。

赵以澜觉得自己也不能当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小心翼翼地问道:“舒阁主,不知你在找些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舒断念回头看她,想了想便说:“武岳所著《天命·卷一》,你可见过?”

赵以澜有些惊讶,为什么舒断念会来这里找《天命·卷一》?她当百晓生那会儿,不是回答过一个找卷一的问题吗?那时候她还当提问的人是舒断念,回得那么爽快,可如今看来,问那个问题的人,并不是舒断念。也就是说,有另一股神秘的势力也在找《天命》这卷书!而她解答的时间距离现在都那么久过去了,那本书早就不在那地方了吧!

赵以澜歉然道:“抱歉,我还真没有听过这书。”她又忍不住好奇道,“舒阁主怎么知道这书在尊主这儿的?”

舒断念看了赵以澜一眼,心中忽然多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在好奇心这点上,这两人是不同的,眼前这小丫头似乎对什么都很好奇,也不怕被人灭口,而他的澜儿,就算他按着她的脑袋要将《天命》的用处告诉她,她也是捂着耳朵不肯听一句。

舒断念淡淡道:“不该你知道的事,你若多嘴多问,迟早会引来杀身之祸。”

赵以澜吓得退后一步,就在这一刻,她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犹豫片刻后说:“舒阁主,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舒断念站直身体看向赵以澜,笑得很是危险:“你问问看。”

赵以澜脊背一凉,怂了:“……我突然想不起来我那个问题了,不、不问了。”

舒断念嗤笑一声,转过头去继续找寻。

赵以澜踟蹰了会儿说:“舒阁主,那没我事的话我先走了,我武功不济,得趁着尊主发现我逃了之前赶紧逃出飞燕阁。”

舒断念头也不回:“你走吧。”

赵以澜转头便走,走出地牢之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准备出门,然而就在这时候,她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盯着她,等着她一出门便要夺走她性命似的……

她在门口踟蹰了会儿,决定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转头回到地牢。

舒断念见赵以澜去而复返,扬眉道:“怎么?”

赵以澜道:“舒阁主,我感觉外头好像有埋伏。”

舒断念似乎定了一两秒,随即笑了起来:“这是打算彻底撕破脸了么。”

他率先走出地牢,在赵以澜直勾勾的目光之中径直走出房门——随后被漫天的箭雨逼了回来。

赵以澜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后怕,这箭雨也就是舒断念能躲过,换她的话,一出去就被射成刺猬了吧。

舒断念被守株待兔埋伏的事,应该算不到她头上吧?虽然她曾经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舒断念,可想来柳真真早就猜到这一切都是舒断念做的吧?只不过她的话提供了更直接的证据而已。柳真真看似被人引走,却还是安排了弓箭手埋伏,也不知柳真真本人在不在外头?嗯,目前估计应当并不在,不然柳真真早开口了吧。外头的弓箭手暂时没有动作,也不放火箭,或许只是想把舒断念先控制在屋子里,等柳真真回来之后再说。那柳真真是被什么事耽搁了?舒断念设计引走她的人吗?

舒断念在屋子里站了会儿,转头问正想东西想得入神的赵以澜:“你不是说飞燕阁内很多事都很清楚吗?我便问你,此处可有密道可走?”

赵以澜一个激灵:“……”现世报啊!

她极力保持镇定,正想摆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说不知道,可转念一想,不止舒断念要走,她也是要逃的,有舒断念陪着一起跑,她还能多一点安全度……大概。

于是她边做出皱眉思索的模样边说道:“这个我似乎知道。”

她边说边向系统问答提问:此处密道开启之处在哪里?

系统回得很快,且并非是她所担心的告诉她并无密道,而是给了她一个方位。

赵以澜便按照系统的指点,很快找到了藏得颇深的密道。那条密道首先是在一张桌子后头,将偏下方的墙壁往里按动一下再松开手,便会出现一个机关,再按下去,不远处的地板打开,露出一条黑黢黢的地道。

舒断念原本不过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指望从赵以澜这儿得到什么,结果便眼睁睁地看着她翻找了一会儿,还真找到了一条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