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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千张面孔(175)+番外

“我家主子不听。”赵以澜笑着打断了孔成学的话,“请让开。”

孔成学被打断,面子上自然过不去,面色顿时变得青白交加,十分难看。他火气也上来了,冷笑道:“詹文绎可是个偷儿,你家主子跟他为伍,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詹文绎涨红了脸高声道:“你血口喷人!那次、那次明明是你们陷害于我!”

“陷害你?你算什么东西,我们为何要陷害你?”孔成学哈哈大笑,随即又沉了脸道,“若不是我大度,这会儿你早就在大牢里了!”

“我没有偷你的东西,是你诬陷我!”詹文绎急怒交加,想到雅间里头的季二姑娘能听到孔成学对他的污蔑,他便觉得胸腔中像是燃烧着一把火。他明明没有作过的事,却因被人构陷而丢到了他头上,他是百口莫辩。他此刻是又急又慌,怎么能被季二姑娘误会呢?

“我构陷你?我表叔是吏部员外郎,我构陷你这一穷二白的穷书生做什么?”孔成学呵呵冷笑,指了指身后人,“当时他们可都是见证人,你打算抵赖不成?”

闻言,孔成学身后的几人也纷纷嘲笑起来:“哈哈可不是嘛,我们都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构陷你这种人?”

“对啊,明明是你自己品行不端,还怪我们构陷你,真够不要脸的。”

“还打算参加明年的科举?我呸,若你都能考上,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几人嘲笑得开心,詹文绎到底是个年轻人,又在心有好感的女子面前,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继续理论。

而孔成学这边,见詹文绎非但不示弱,还似乎要争辩到底的模样,有人也忍不住上前,推了詹文绎一把。

语言冲突瞬间升级成肢体冲突。

接下来的发展,快得赵以澜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对方动了手,赵以澜自然不会让詹文绎吃亏,也准备动手,她好歹是练过的,对付这几个读书人应该不是难事。而就在她上前的时候,詹文绎被人用力推了把,正好往她身上撞来,她躲闪不及,又不能对詹文绎动手,生生被他撞得向后退去。

这边的雅间临近尽头,L形底部还有一个雅间,赵以澜这么一退,便撞进了那雅间之中,还没等她站稳,脖子上便架了柄锋利的长剑,有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冷冷地说:“什么人?”

……罗锐?

等等,罗锐在这儿的话——

赵以澜缓缓回头,雅间主位上坐着的人,不是魏霖又是谁?

第107章 得遇贵人

——这时候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应该吓得花容失色才对。

赵以澜心里默念一句,下一秒便面带恐惧地说:“不、不要杀我……我是不小心被人推进来的……”

她这一开口,就将门内门外惊呆住的人都唤醒。门外是赵以澜,詹文绎, 以及以孔学成为首的纨绔子弟们。而门内, 魏霖坐在主位,雅间周围隔着一段距离便站着衣着素整的护卫们,各个面上沉静如水,一片鸦雀无声。罗锐则站在门边,手中拿着长剑,将可能威胁到魏霖生命安全之人统统拦下。

詹文绎忙看向那一见便是做主之人的魏霖, 紧张地说道:“这位公子,十分抱歉, 但这位姑娘真不是有意闯进来的, 她是被我不慎撞了一下才会跌入, 还望公子见谅。”

魏霖端坐在主位上,神情淡淡如清贵公子,略垂了眉眼, 并未施舍给众人一道视线。

“你们都是什么人?”罗锐收了剑, 神情间的戒备却分毫未散, 只是冷冷地看着众人。

赵以澜忙退后,出了雅间门走到詹文绎身边才做出略放下心的模样。

詹文绎道:“在下詹文绎,只是一介书生。这位是祝姑娘,是位绣娘。”

说完他就闭了嘴, 没有提另几个人。

魏霖抬眸扫了一眼雅间外众人,又淡漠地收回了视线。

被他扫到的孔成学几人忽然一个机灵,他悄悄打量里头,那坐在主位的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可他身上穿的、用的,无一不是顶尖的,而他那气度,就更不用说了。他恍惚间觉得这个少年似乎有些面善,仔细一想,身上便是一个激灵,他曾经远远看过一眼,这不就是皇太孙殿下吗?!

皇太孙可是将来的皇帝,是他能招惹的吗?还好他并没有得罪对方……对了,富贵险中求,平日里无论如何都见不到的人,今日竟然如此巧合能撞见……飞黄腾达的机会就在面前了!

孔成学忙走出一步,谄笑道:“这位公子,在下孔学成……”

他才刚开了口把自己名字说完,就被一旁的赵以澜蓦地打断。

“这位公子,我想求公子给我们主持公道!”赵以澜道,“我家主子在这里跟詹公子畅谈,谁知竟遇到这几个登徒子,要轻薄于我,方才也是因要躲他们,我才会不慎撞入雅间打扰了公子。”

孔学成呆了呆,当即叫道:“你血口喷人!我才没有轻薄你!”

赵以澜没理他,只是看着魏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有些哽咽地说,“我夫君死得早,留我一个孤苦无依地活着,幸得主子收留,才不至于没有一瓦遮头,哪知来此吃饭都能碰上这等淫浪之人……”

若是在旁人面前也就罢了,孔学成自然不怕被人泼脏水,然而面前的人可是皇太孙殿下,他打算巴结的对象,又怎能容忍这个女人如此诬陷他?

“这位公子,你可千万别听她胡说,就她这样的,便是送到我面前,我都不带多看一眼的!”孔成学大声争辩道。

赵以澜轻轻一叹,将耳边碎发挽到耳后,她模样长得本就是偏妩媚的那种,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别有一番韵味,水润的双眸轻轻转动,便是万种风情。

“我虽不敢过分自夸,但也不至于妄自菲薄。孔公子你这话便有失偏颇了吧,我这样的你不要,莫非其实你好的是男风?”她说着,拉着詹文绎往后退了退,小声对詹文绎道,“詹公子,你小心着些,说不定先前他总欺负你,是另有所图呢,就像是不懂事的小男孩,若倾慕小女孩,不知该如何表达好感,为了赢得她的注意,总会不停地欺负她。”

詹文绎:“……”他嘴角一抽,看赵以澜的目光有些怪异,抬头看向孔成学时目光更怪,甚至还忍不住自动退后了半步。

孔成学涨红了脸道:“你胡说,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许都里是有些达官贵人好男风,但整个大梁总体的风气是看不起这等行为,因此若被人说是好男风,可以认为是一种侮辱。

“哦,这么说你便是承认你轻薄我了?”赵以澜道,“没想到竟还有你这般大胆之人,仗着自己表叔是吏部员外郎,便欺男霸女,为祸一方,你还有没有将王法看在眼里?”

孔学成眼睛都要绿了,他什么时候承认他轻薄她了?他又什么时候欺男霸女了?他做的那些事,怎么就称得上是“为祸一方”了?不就是呼朋唤友欺负欺负没权没势的书生吗?又没有打死打伤人,哪就有她说得这么严重?!

“吏部员外郎?”原本一直沉默不远的魏霖忽然开了口,目光轻轻浅浅地落在孔学成身上,却将他看得冷汗直冒,差点跪下。

“是啊公子!”赵以澜义愤填膺地说,“方才孔公子说了,他表叔是吏部员外郎,不就是拿他表叔来压我们吗?我们虽只是小小的平头百姓,可也知道天大地大,王法最大,他表叔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又怎么敢跟王法作对?真是胆大包天!”

“你、你胡说!我表叔并没有……”孔学成急忙开口,他是打算来抱大腿的,怎么能害了他表叔呢?

“你表叔有没有徇私枉法不是明摆着的吗?”赵以澜说,“若你表叔为官正气,又怎么会让你借着他的名气到处欺压百姓?你如此不知收敛,平日里欺负詹公子,在明月楼这种地方都敢轻薄我,在其他地方,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你、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轻薄你!”孔学成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去反驳这个牙尖嘴利颠倒是非的女人,急得都快要翻白眼了。

赵以澜低了头,脖颈的曲线如同天鹅般优美,她轻轻擦着面上并不存在的泪痕,细声细气地说:“你是没有轻薄我,那是因为我不慎撞入了这位公子的雅间之中,若这位公子不在,这会儿我还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模样呢!我成亲不过两年便守了寡,老天待我太过不公,竟又让我遇到你这等登徒子……我真是好命苦啊!”

赵以澜的声音悲悲切切,令人闻之动容,詹文绎面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魏霖依然端坐,只是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他最厌恶的,便是官员以权势谋私,欺压百姓。眼前的几人,詹文绎身上有一种正气,那女子时而柔弱时而咄咄逼人,许是守寡后的境遇造成的,而孔学成几人,身上一股子纨绔子弟游手好闲的气息,让他心生厌恶。

孔学成对于赵以澜的话自然没有一点的动容,被人冤枉到这份上还有口难辩,还是他懂事以来头一遭,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声道:“我并没有轻薄你,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他指着自己身后的朋友们。

几人闻言,纷纷说道:“对啊对啊,我们可为孔公子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