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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千张面孔(304)+番外

“当然有。”

魏霖稍稍松开赵以澜,滚烫的唇顺着她的脖子往上,落在她的唇上,以实际行动表明这段时日他有多想她。

赵以澜气喘吁吁地推开了他,眨眨眼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魏霖的唇若有若无地在她的脖子上留连,他含糊地说:“什么事?”

“诶……”赵以澜身子后仰避开魏霖那过于灼热的渴求,轻轻浅浅的骚动让她忍不住痒得笑出声来,“那个……哈……御马监有个小内侍叫王小兵的,你……哈哈……你让他来司礼监当个秉笔太监好不好?一天就、就够了。”

魏霖一顿。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赵以澜说出这样奇怪的要求,之前她也曾经说过,让他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进士提拔为监察御史,他当时随口问了句她是不是跟对方有旧,她说是,但他总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她还有许多秘密瞒着他。但……管他的,监察御史虽重要,多一个吃干饭的也没多大影响,以澜高兴就好,她若高兴,让他烽火戏诸侯他也甘之如饴。

因此,这次她再提类似的事,他也不愿意再问缘由。但,不问缘由,不代表他不能要点好处。

“那不是什么大事。”魏霖轻轻吻着赵以澜的面颊,在她耳边低声道,“以澜准备怎么报答我?”

底线是在一次次的试探中慢慢后退乃至丧失的,魏霖如同伺机而动的鬣狗,一见赵以澜对他的态度有了缓和的迹象,便一步步拉低她的底线。先是牵牵小手,等牵手成了习惯,便时不时抱抱她,偶尔亲吻,再往后,亲亲抱抱都成了习惯,三个月前他甚至差点扒光了她——停下的原因是赵以澜不好意思,把他推开了,他也就没能继续。这也是赵以澜仓惶逃出皇宫的原因之一。

赵以澜想起之前的事,心中警铃大作,迟疑了会说:“你先说说看。”

一旦跨过了某条线,就不可能再往回去了,她很清楚,这次要是再深入交流,肯定会擦枪走火。

魏霖微微一笑。他当皇帝也已经好几年了,在朝臣面前,他是冷静自持的皇帝,什么消息都无法让他露出太多神情,但在赵以澜面前,他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少年感,看着可爱,然而底下又藏着成年人的狡诈,令人防不胜防。

赵以澜就被魏霖这清朗的笑蛊惑了,悄悄咽了下口水,却听魏霖道:“以澜说了算,无论你打算怎么报答我,都可以。”

赵以澜心想,真是好一个以退为进,当她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么?好歹她心理年龄比他大十几岁呢!

赵以澜笑道:“那就看在你如此配合的份上,奖励你一个小礼物吧。”

她从怀里掏出一片巴掌大制作精美的银叶子,上面除了雕刻着叶子的脉络,还有类似鹰的一种生物简笔画。

魏霖什么样制作精美的物件没见过?对于这东西自然没什么惊喜的,但既然是赵以澜送的,他便接了过来,口中道:“以澜,谢谢你。”

赵以澜见魏霖将银叶子拿在手中,注意力却又落到了她的唇上,犹豫了片刻捂住魏霖的嘴,笑眯眯地问他:“你想知道这银叶子的来历和故事么?”

魏霖心想,他一点都不想知道,此刻他唯一想探究的,便是她口腔中的滋味。

“想。”魏霖说,“以澜要说给我听么?”

赵以澜把银叶子往桌上一丢,眉毛一扬道:“应得那么敷衍,那算了,我就不说了。”

魏霖忙抓起那片银叶子,又拦住想从他腿上下去的赵以澜,诚恳地说:“我真的很好奇,以澜你便说给我听吧,求求你了……”

他说着蹭蹭赵以澜的手背,像极了摇尾讨好人类的狗。

这低声下气的样子,哪点像是个皇帝了!

赵以澜心里吐槽了一句,嘴角却勾了起来,咳了一声道:“既然你诚心诚信地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回答你吧。”她顿了顿,脸上带了点不好意思,“这是我在一个外族聚居地发现的一种习俗,那一族很有意思,都是女性主动,一旦女子看上了哪个男子,便会送他这个,这是在告诉对方,‘本姑娘看上你了,你这小傻瓜还不来提亲娶我’?”

魏霖听赵以澜说到一半的时候双眼便亮了起来,听她说完,他甚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几年,赵以澜时不时在他身边,他反而不敢像当初那样将娶她一说挂在嘴边了,他怕会刺激到她,让她选择避开,一去不回。他不怕等,毕竟他都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不在乎再多等几年。

今日,在他几乎毫无准备的时候,她竟透露她愿意嫁他了!

魏霖深深吸了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却并不容易。将近十年的时间,夙愿终于达成,他的心情,无人能理解。

他郑重其事地拿起那片银叶子,目光缱绻地望着赵以澜,声音里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意:“以澜,嫁给我吧。”

赵以澜低头看着那银叶子,故作若无其事地说:“好啊。”

话音落下,她便觉得腰上一紧,魏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强势地吻住了她的嘴唇,没给她任何躲闪的空间。

“皇上,兵部尚书李大人有要事求见。”有太监鼓起勇气在门外禀告道。

谁都知道赵以澜和魏霖一起的时间对魏霖来说有多珍贵,他明言过,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他和赵以澜的独处。

因此听到居然有人这么大胆打搅自己,魏霖停下手上的动作,面色蓦地阴沉下来。

赵以澜面色通红地从魏霖手下逃离出来,理了理乱糟糟的衣裳,咳了声道:“既然你有事,我便先走了。”

魏霖拉住了赵以澜的手,在她回头看过来时,他道:“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对吧?”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的味道。

赵以澜灿然微笑:“当然。”

魏霖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松开了她。

赵以澜和魏霖的婚礼安排在一个月后,这是各部门配合起来加班加点的结果。

这日天还未亮,赵以澜便在她临时居住的宫殿床上被丁小花叫了起来,她迷迷糊糊地洗漱,坐在梳妆镜前看着无精打采的自己,还有些懵。

但她身边的宫女们却一个个如临大敌,如同陀螺似的忙得停不下来。按照大梁的习俗,赵以澜在婚前三天便没再见到魏霖,只是他身边的小太监时不时送过来一封饱含爱意的信,看得赵以澜又脸热又好笑,他是不是觉得他不时常派人来看看,她就会又一次消失了啊?

赵以澜对着镜子打了个呵欠,丁小花关切地说:“姑娘……不是,娘娘你昨夜没睡好么?可是太过为今日的大婚而紧张了?陛下说了,娘娘不必紧张,即便有什么纰漏也无妨。”

看丁小花那认真宽慰的模样,赵以澜实在不好说她就是为自己即将嫁给魏霖一事而感到一种不真实因而跑宫殿房顶上看了半宿的月亮,只得点头道:“是是,我不紧张了。”

丁小花让宫女替赵以澜梳妆打扮,在一旁看了许久忍不住夸赞道:“娘娘真是美。”

此刻妆容已成,为了跟大婚的隆重性相匹配,她的妆容十分庄重,将她往日里的灵动都压了几分,美,而威严。

赵以澜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说:“真像个泥人。”

丁小花和众宫女:“……”娘娘您别这样可以么?好好的美人都变成什么样了啦!

属于皇后的凤冠霞帔的重量对赵以澜这样的练武之人来说不算什么,穿戴完毕后她甚至还原地跳了跳,说出了一句让其余人当场变色的话:“挺轻盈,若我有心,不妨碍我逃走。”

丁小花只当没听到赵以澜的话,对其余人使了个眼色,将赵以澜送上了前来迎亲的凤舆。

因赵以澜身体素质好,接下来对普通女子来说会很累的流程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种VR体验,她新奇地亲自感受着皇家娶亲的庄严与隆重,默默地想若换了一人,这么一套流程下来,只怕都要累趴下。

与民间婚礼不同,皇帝娶皇后并没有闹洞房一俗,在一整套流程结束之后,便是皇帝和皇后一起设宴招待众臣。赵以澜没有关注魏霖是如何让那些老臣们同意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人当皇后的,至少当她和魏霖一起迎接众臣的拜贺时,即便有些目光不怎么友善,也无人敢当面给她不痛快。

众臣相继对皇帝表达了祝贺之情,而不同于以往的朝会,今日的朝贺还多了一人。

只见一个金发碧眼,身着西洋宫廷礼服的青年男子起身,向皇帝道贺,但态度无疑是倨傲的。

内阁首辅崔御见状表情便有些不虞。这数年来,因为跟西洋的通商日渐紧密,时不时便有西洋人来到大梁,原本见了这样的异族人犹如看到鬼魅的大梁人也逐渐习惯了西洋人的存在,但西洋来的使者却是头一位。这位自称来自马耳他王国的使者是三日前到的,带来了马耳他国王的友好国书,但也不知这蛮夷之地的使者有什么可自视甚高的,总看不起他们大梁人,因此只跟这位使者解除过一次的崔御之后便把跟这个使者打交道的事交给了别人,他是碰都不想碰。没想到面见皇帝,这个使者的表现依然让人这么想揍他——他一个文臣,从来没这么手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