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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千张面孔(64)+番外

作为人质的云水姝自然情绪不高,除了必要的话,多余的话是一句都不说。赵以澜折腾了一宿也没怎么好好睡,这会儿靠在马车壁上半梦半醒,很是难受。

午间,车队停下进食,处理内务,赵以澜带着云水姝去解决个人问题,虽说暂时躲开了舒断念的视线,却不敢趁机跑。

这儿已经是荒郊野岭,也不知山中有什么毒蛇猛兽,她可不想刚出狼口又入虎穴。更何况,舒断念又不傻,若她没有及时回去,他肯定会来追踪她的,她怎么逃得掉?还有贺齐和大黄在舒断念的手下控制之下,她能跑得过舒断念回去救人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她连回去的路都不认识啊!

以及,目前还有个云水姝,若有机会,她希望连她一块儿救了。

沉默着解决各自问题之后,云水姝忽然开口:“你为何会助纣为虐?我观你并非大奸大恶之徒。”

赵以澜一愣,随即都要热泪盈眶了:“云姐姐,你真是太懂我了!”

这回轮到云水姝怔住,她以为赵以澜会哀哀诉说什么苦衷,万万没想到她竟是这么个反应。

“你……”云水姝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以澜抹着自己那并不存在眼泪的眼睛道:“云姐姐,我是真的很冤啊。之前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跟贺镖师是无意间救下大黄,才在他的请求下去看看救他的女子是否平安,哪里晓得会被你误会呢?至于后来遇到这个面具男人,就更是要抹一把辛酸泪了。我先前跟他结了仇,他这人很是变态,最喜欢让他的仇人为他做牛做马,叫他‘主上’,以此得到满足。贺镖师和大黄都在他手里,我也是没办法啊……”

云水姝皱眉听着赵以澜的哭诉,问道:“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又是如何得罪了他?况且,我看他对你十分纵容,并不像你所说的这般与你有仇。”说到底,她并不完全相信赵以澜的话,她自己有眼睛,会自己判断。

赵以澜有些扭捏,似乎不太好意思说:“这个,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难以启齿?”云水姝皱眉。

赵以澜点点头:“我怕若我说出我跟他结仇的原因,他要杀我灭口的!”

云水姝看赵以澜说得认真,禁不住也严肃起来,她低声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我保证你说的话只到我为止,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真的?”赵以澜似乎仍然有些怀疑,但神情间已动摇。

云水姝淡淡道:“我是云渺派掌门之女,是未来的云渺派掌门,我不会拿自己的声名开玩笑。你若不肯说出真相,我也无法信任你。”

赵以澜似乎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凑近了云水姝小声说:“那我便说了,云姐姐你可要帮我保守秘密呀。”

“一定。”云水姝郑重道。

赵以澜低声道:“其实……我是撞见那面具男人有很特殊的性癖好!”

“什么?”云水姝对于“性癖好”这个词很莫名。

赵以澜解释道:“就是说,他很喜欢在房事上玩些花样,鞭打,滴蜡,捆绑……无所不用。”

云水姝虽然是个侠女,除了武功之外的其他方面好歹也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养大的,赵以澜所说的这些,于她来说是最肮脏不堪的东西,她忍不住红了脸,觉得又惊讶又恶心。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云水姝皱眉道:“等等,若你撞见了这些,他为何不干脆杀你灭口?”

赵以澜叹了口气,目光悠远:“那是因为……我长得像他亲妹妹。”

云水姝顿时了然:“爱屋及乌。”

然而赵以澜接下来的解释注定要毁掉云水姝的三观,只见赵以澜目光复杂地看着云水姝道:“他对他的亲妹妹抱着不伦之情,他无法对他亲妹妹下手,便只能用残忍的手段折磨其他女人。我长得很像他亲妹妹,他才会手软放过我,只是……”她做出一副忧愁的模样,“只怕不知什么时候,他便会将我当做他妹妹的替代品了啊……”

赵以澜的话自然让云水姝震惊得双眼发直,等稍稍回过神来,她心中忍不住对赵以澜升起一丝同情,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可怜,竟遇到这样变态的男人!

第42章 磨镜之好

一般小说影视作品中, 总是会有说别人坏话却被人当场逮住的套路,因此赵以澜编排舒断念时虽十分认真,却还是分出一部分精力关注外界,她跟云水姝说话时压低了嗓音, 周围又相对空旷, 舒断念若出现,她立刻就能发现,因此并不怕他偷听到她的那些个话——他要是得知她背地里是怎么往他身上泼脏水的,非弄死她不可。

见云水姝已经信了七八分,赵以澜忙又愁眉苦脸地叮嘱道:“云姐姐,听到此处你应当明白我先前的顾虑了吧?此事太过惊世骇俗, 天理难容,若那面具男晓得我竟敢将此事告知他人, 我只怕下一秒便要被他杀死泄愤了啊!”

对于云水姝来说, 赵以澜的话确实是“惊世骇俗”, 见她这恐慌的模样,云水姝肃然道:“赵姑娘请放心,我既然已答应你, 便不会食言。”

赵以澜一脸感激:“多谢云姐姐!”

云水姝跟她有共同的敌人, 如此一来, 之后也能互相照看,逃离舒断念便更为容易一些。关于如何从舒断念手中逃离,并且还要他不去伤害贺齐等人,她心中有个隐约的想法, 然而实施起来困难重重,她得到了地宫之后再审时度势,寻一个可行之法。

或许是信任度高了,云水姝也略略说了些自己的想法:“天阳地宫危险重重,想必机关不断,九死一生,到时候我们必定能趁着那面具人疲于奔命之时找到机会逃走。”

赵以澜点点头,有些隐忧并未说出口。地宫里机关多的话,舒断念是疲于奔命了,她们俩也不见得能好啊,说不定还是先死的那一批炮灰……不管了,一切都只能等到时候再看了。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赵以澜和云水姝不敢再耽搁,准备回去车队。

赵以澜和云水姝二人都不是舒断念能完全信任的对象,因此虽因性别的关系暂时让二人离开视线,却时刻注意着这边,只要有一丝不对劲,他便会察觉。为了降低她们逃跑的可能,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脚镣,将云水姝拷上,令她只能小步走。

戴着脚铐走路毕竟不便,云水姝走了两步,忽然一个踉跄,走在她身边的赵以澜见状,忙伸手抓她,这一抓,便把自己搭上了,二人双双倒地。

因两人离开的时间过久,舒断念慢慢踱过来,站在小山坡上居高临下地往下看。

他看到山坡下,赵以澜趴在云水姝身上。

两人正唇贴唇。

眼前的一幕对舒断念来说相当陌生,他先是感到茫然,毕竟磨镜之好在大梁并不多见——当然哪个朝代都不多见。随即,他心中涌上震惊和愤怒,提气冲去,瞬息间便来到二人身边,抬手将赵以澜的衣领一提。

“你们在做什么?!”他阴森森地问。

赵以澜踉跄在地上站稳,唇上仿佛还残留着云水姝双唇的柔软触感,她呆呆地看着舒断念,双眼猛地瞪大:“我……不小心摔了……”

她居然亲了一个姑娘!天啊啊啊!她可是笔直笔直的直女啊,居然亲了一个姑娘!

云水姝慢慢从地上爬起,面上也带着一丝茫然,面颊飞霞,低了头不敢看人,羞窘得很,心里又有些恐慌。

她的心跳得很快,这面具男对赵姑娘别有企图,见到这意外的一幕,只怕会暴跳如雷吧!

隔着面具赵以澜都能感觉到舒断念那杀人的目光,她只觉得欲哭无泪。

舒断念似咬着牙道:“不小心?”

他来得晚,只看到二人躺地上那一幕,并没有看到她们摔倒的模样,因此对于赵以澜的话是将信将疑。

赵以澜就差赌咒发誓了:“对啊,不信你问云姐姐!她被脚铐绊了一下,差点摔了,我拉了她一下才会……”

“云姐姐?”舒断念对赵以澜对云水姝的亲密称呼相当不满。

赵以澜真要哭了:“云水姝云水姝,我就随便那么一叫!”

舒断念盯着赵以澜看了半晌,抓着她手腕往前走去,又回头冷冷地看云水姝:“跟上。”

赵以澜只觉得舒断念抓着自己手腕的位置特别紧,都有些疼了,却只能干忍着,憋屈地跟上他的脚步。

这种乌龙事件是她想发生的吗?她也很绝望啊!

她回头看一眼云水姝,后者正低头慢慢跟在后头,刚才的乌龙事件对她似也有所打击。她一收回视线,就见面前一张放大的面具,阴森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你在看什么?”

赵以澜说:“……怕她跑了。”

舒断念冷哼一声,倒是不再说什么。

再度踏上归途时,舒断念和赵以澜依然坐进马车之中,然而云水姝却被舒断念丢给了他一个手下骑马带着。

赵以澜缩在马车一角,心里特别怜悯云水姝和她自己,却也对目前的状况无能为力。

傍晚,在山林间颠簸了许久之后,大路到了尽头,接下来的路只能步行。

赵以澜在马车上时不愿意面对舒断念,因此起先是装睡,装着装着真睡着了,这会儿精神还不错。

她下了车四下走动,舒展在马车上坐太久僵硬了的四肢。因要开始徒步,要有所取舍地带上一些东西,黑衣人们安静又忙碌,只有赵以澜最闲,还有空暇观察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