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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千张面孔(66)+番外

洞穴正中央是一个直径在六十米左右的石柱,石柱和她所站地面之间隔着一道深涧,下方黑黝黝的,一眼望不到底。两个方向各有一道石桥连接石柱和周围一圈环形地面,石桥只有不到一米宽,细细的相当吓人。

赵以澜沿着边缘走了一圈,来到那石桥前,抬眸看向石柱中央。那儿矗立着一座小宫殿,此刻大门紧闭,什么都看不到。然而赵以澜很清楚,各种珍宝都在里头!

赵以澜站了会儿,对小宫殿里头东西的好奇超过了对未知的恐惧。既然她走的是捷径,石碑上又是那些话,那么她现在过去应当没有危险才对。

反正待着也无聊,赵以澜决定小小地冒一下险。宫殿里若有什么好东西,她最好在舒断念他们来之前据为己有……

赵以澜深吸一口气,一脚踏上那道狭窄的石桥。她不过是不慎瞥了瞥下方,就觉得双腿发软,吓得赶紧趴了下去。重心降低后赵以澜总算觉得安全感回来了些,干脆四肢并用向前爬去。石桥不长,也就十米的样子,她很快便爬到了对面。

赵以澜并没有立刻走进小宫殿内,她绕着小宫殿转了一圈,又观察了石柱四周和对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进来的那个通道,而当她转到另一个方向时,便看到有三个通道等距排列着,她猜舒断念他们应当会从这三个通道中的一个出来。

看过一圈后,赵以澜推开小宫殿的侧门,慢慢走了进去。

里头很宽敞,大殿很高,足有七八米,正中央突兀地矗立着一个一人高的柱子,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在柱子顶部闪闪发亮。

赵以澜十分谨慎地绕着这根柱子走,生怕自己的呼吸重一点那夜明珠就滚落下来引发地宫封闭。前方是一大排架子,最左边的是一排放书的架子,其余的架子则放满了奇珍异宝。

赵以澜不由自主的将舒鼎天那藏宝洞跟这儿进行对比,这里显得干净整洁多了,还分门别类地放置,真是太贴心了……

奇珍异宝对赵以澜来说就等于银子,因此她兴趣不大,直接走到第一排架子前,饶有兴趣地翻看着架子上的书本。这些书大部分是武功秘籍,也有一些文学孤本,摆放得整整齐齐,页面微微有些发黄,大约是做过防腐处理,并未烂成灰烬。

赵以澜对文学孤本没兴趣,翻的最多的还是武功秘籍,这些武功秘籍来自各门各派,修习方法也是千奇百怪,有说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有说练功前必须散尽自身内力的,有说练此功必须保证童子之身的……真是无奇不有。

翻看了会儿,赵以澜忽然发现一本封面上写着《般若心经》的武功秘籍,这是本内功心法类的秘籍,从入门到精通只要三年,可以说是速成了,这么好的东西必然有副作用,那就是用这个方法练成的内力就像是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时灵时不灵,真倒霉起来可能会死在一个小喽啰手下。

可赵以澜抓着这本书就像是找到宝贝一样。

这不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吗?别人怕内功时灵时不灵,她不怕啊!内功不灵又有必要的时候,她还能拿内功丸挡一挡呢,根本就不怕!

赵以澜粗略地翻了遍《般若心经》,这书对她来说稍有些深奥,她最好找个安静的地方细细研究,弄清楚意思了再练,否则要是走火入魔,就太得不偿失了。

她正要把秘籍放进怀里,忽然又想起那本练功前需要散尽自身内力的秘籍,忙去翻找出来,一起收藏好。奚迟内力尽失,练这个正正好呀。她出来得已经够久,这都半年了,还不知素衣会担心成什么样子呢,该回去了。等摆脱了舒断念,她就立刻回许都去。

赵以澜拿好秘籍便走出小宫殿,有些忧愁地看向那连在一起的三个通道。

她在想,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假装自己被机关吞没后就死了?她先前想到的办法,就是死遁。而现在,似乎正是个好机会,她跟他们分开了,他们又不可能得知她经历过什么,她要是一直不出现,不就可以当她是死的了?

如今的问题是,正中央的小宫殿是绝不能躲的,空荡荡的也没地方让她躲。而她来的那个通道,她也没什么勇气摸黑原路返回——既然石碑上说她是有缘人,想来应该是能原路安全返回的——然而光想象那条通道里的无数蛇类她就全身都泛起鸡皮疙瘩,宁愿跟舒断念正面刚她也不愿意去面对黑暗中隐藏着的滑溜溜的蛇啊!

况且,她也不能置云水姝于不顾,她还欠萧逸鸣人情呢,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未来大嫂身陷囹圄而袖手旁观。

因此,结论便是,她不能在舒断念来之前死遁。

不过,死遁这招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只有死遁,才能保证舒断念不会在她消失后对贺齐他们不利。人一旦死了,在他人心里的形象自然会拔高,连带着也会对相关人士更宽容些,最好她还是为帮舒断念而“死”的,舒断念总归会有所触动,然后放过云水姝,贺齐和大黄的吧?

赵以澜并没有再上石桥,而是绕着外面这个圈边走边观察,将地形都记在心里,说不定待会儿用得上。

走到那三个通道前时,赵以澜忽然仰头看向头顶。这个地宫也不知存在多久了,人工光源也维持不了太久,洞顶的那些矿石,应该是一种带放射性的萤石……

赵以澜耳边突然听到一阵咔哒声,随后人声陡然传入她耳中,她蓦地转身看向那三个通道最右边的那个,很快便看到一个黑衣人狼狈又戒备地走出来。看到外头有人站着,他一惊,再仔细看去,顿时惊呼道:“赵姑娘!”

黑衣人身后蓦地窜出个影子,飘落到赵以澜跟前,面具后的双眼紧盯着她,上下打量着她。

“你可有受伤?”舒断念沉声问。

赵以澜刚要回答,便见舒断念身上的黑衣破了好几处,左手正往下滴着血。她往后望去,通道里的人都走了出来,却只剩下了四个黑衣人以及同样受了伤的云水姝。

虽然千方百计想要逃离舒断念,然而赵以澜却从没有真正讨厌过舒断念。或许是因为他岁数小身世可怜,或许是因为他从不曾真正伤害过她,或许是因为他救过她……因此此刻见他身上染血,她也有些不忍,忙摇头道:“我没事,倒是你……”

舒断念满不在乎地说:“小伤而已。”

赵以澜低头看着他那还在流血的手臂,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虽然她并不晕血,然而看到血还是不太舒服。

舒断念道:“你怎么早我们一步到了这儿?”

他注意到那小宫殿,便明白目的地到了。

赵以澜盯着他的手臂回道:“我不小心掉进机关里头后就沿着通道一直走,走到头就到了这里……”她实在憋不住了,话都没说完便催促道,“你赶紧把你的伤包扎一下吧,小心失血过多。”

舒断念盯着赵以澜看了会儿,抬起手臂:“你来。”

赵以澜一怔,也没拒绝,舒断念身上有伤药,但没有干净的棉布,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征用她自己那条锦帕,替他上了药包扎好。

舒断念盯着手臂伤处的那个蝴蝶结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移开了视线。

赵以澜处理好了他的伤,便忙跑到云水姝身边。云水姝的脚镣已经被取下,大概是路上机关太多,方便她躲吧。云水姝衣服破了几处,擦伤不少,倒是没受什么重伤。

赵以澜扫视了一圈,黑衣人之中她能认出来的只有护法和那个替她弄包子的小哥哥,如今护法还在,那小哥哥却不见了。

她不太甘心地问了一句:“其他人呢?”

云水姝叹息着摇摇头。虽说她确实抱着让机关拖累面具人的念头,然而真见那么多人在机关面前如同蝼蚁般毫无抵抗之力,她也难免心生怅然。这与敌我无关,而是对生命的一种敬畏。

云水姝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不远处正在调息的舒断念,低声道:“这一路走来,那人首当其冲,大多数机关都被他强行破开,若非如此,只怕我也到不了这里。”

然而即便如此,师妹们的仇她却是一定要报的。

赵以澜也顺着云水姝的视线看向舒断念,他的身量比之前更加纤长,浑身上下却充满了气势,令人不敢小看。就像是他的那些个手下们,他年龄不够大又如何,还不是把他们驯服得服服帖帖?

赵以澜没有接话,舒断念继承了他爹的内力,身上自有几分傲气,冲在前头也不难理解。

短暂的休整后,舒断念示意护法几人在外头等候,自己起身,向石桥走去,刚走出几步,他又转头看赵以澜:“你跟我进去。”

赵以澜连忙跟上,走出一段路后小声问他:“主上,得到宝藏之后,你准备如何处置云水姝?”

黑衣人和云水姝都离得挺远,不太听得清二人的谈话。

舒断念脚步都没停一下:“你想说什么?”

赵以澜道:“其实……我突然想起来云水姝的未来小叔曾经对我有恩,你能不能放她一马?”

舒断念将“云水姝的未来小叔”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脸色顿时冷下来:“你说萧逸鸣?”

赵以澜也不提许都城外的事,就拿她刚到这个时代那天的事说事:“那天我被个纨绔子弟骚扰,当时我刚好没内力,是萧逸鸣出手相救,这份恩情,我还没来得及还。”赵以澜说得似真似假,却又情真意切。大体上反正是差不多的嘛,就是细节有点差别,她这也不全然算是撒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