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上玉兰(19)

皓书不为所动，继续扫地。

霸头见不好使，就上手来夺。

皓书死死抱住扫帚，就是不撒手，凸出来的扫帚叉刺破皓书的手指，血流了出来。但皓书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他眼睛坚定地盯着霸头，没有丝毫松懈。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把他俩围成一个小圈。

“行，让你了。”霸头见形势不妙，光天化日之下也不能真动手，虽然自己在体能上占有天然优势，但是众目睽睽之下，真动手闹到学校，没自己的好果子吃，于是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霸头甩手离去，围观的人也散了。

面对恶霸不卑不亢，正义凛然，这是皓书的第二个优点。这样的人，我打心底是敬佩的，寻思着可以交个朋友，是单纯的友谊哦，我给自己约法三章，高中是不可以早恋的，当然即使交男友，皓书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我是一个颜控嘛。

和他成为朋友的一个标志是捉弄他。夏天教室里的空气可以用污浊来形容，一个班里40多号人排排坐，非常拥挤，加上有的男生爱打篮球，打完球跑回教室上课，把鞋一脱，汗腥味、臭脚味和40多号人的呼吸混合在一起，再加上30度高温做催化剂，什么味道可以想见！有个女生林林爱干净，实在受不了，就在上自习时爬到桌子下面，眼睛看着琳琅满目的腿和脚，看看味道是哪里发出来的，还不时撅起鼻子闻一闻，希望鼻子发挥警犬的作用。她在桌子下面调查良久，也没有什么进展。我低声对林林说：“林林，别找了，这儿。”用手从皓书背后指向他，同时用另一个手捂住鼻子，做出极其难闻、无法忍受之状。林林立刻会意，爬起来，站直，从背后拍拍皓书，义正言辞地说：“皓书同学，麻烦你注意个人卫生，勤洗脚。”皓书一脸茫然，还不知怎么回事，全班同学哄堂大笑，随后皓书会意之后，相当局促。

和他成为朋友的另一个标志是我经常和田子说起他，在食堂吃饭时，我和田子坐一起，我经常聊起他。聊他喜欢哲学，聊他会叠卷子，聊他的糗事。田子听得津津有味，田子也觉得这个男生挺有意思。又该排座位了。我们那时排座位是按成绩排的。首先，全班同学都出去，站在教室门外，老师按成绩由高到低，叫名字。叫到名字的可以进教室挑座位。我们三个的成绩排名依次是：我，皓书，田子。我挑了原来的位置，我以为这是一种默契，皓书也会选原来的位置吧，是的，我内心还想和皓书做同桌，但不会去明说。我坐下后，叫到皓书了，他原来的位子明明空着，他竟然没有选，而是坐了一个离我远远的位置。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轮到田子选的时候，她走进来，站在门口，玩味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远处的皓书，嘴角轻轻上扬，似乎在揶揄：这俩人身边都有空位，竟然没有坐在一起，再深入分析一下，馨仪的成绩高，所以是馨仪先选的座位，那么就是皓书选择了不和馨仪做同桌。这个思考过程在几秒中完成，田子想到这后，轻松走到皓书旁边坐了下来。坐下后她还朝我这边仔细瞧着，看戏般地看我啥反应。这死丫头！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气冲冲地对田子说：“晚自习后让你的新同桌到操场，我有话问他。”

“好。”田子答应的很爽快，另外又加了一个问题：“我可以去吗？”

“可以。”田子知道我俩仅仅是玩伴儿，我之所以生气只是因为自尊心受到了些许伤害，要讨个说法。她很乐意围观这场戏，我也不拒绝多一个围观者。

晚自习后，学校操场。我气呼呼地坐在长椅上，等皓书。田子坐在我旁边，悠闲地晃着两条腿。皓书走进了操场，但还没看到我们。“邵皓书。”我喊了一声。

皓书闻声朝这个方向走来。看到我们俩：“你叫我有什么事？”语气有点不知所措。

“我问你，今天你为什么不选原来的位置？”

“你不是说我脚臭嘛，我怕熏着你。”

哈哈哈哈，我和田子笑的前俯后仰，好吧，这个理由我接受。

我们围着操场跑了两圈，各自回去。

后来，我们三个成了好朋友。

第11章

高二要分文理班。当时有一句话很流行：“学遍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理科生面对文科生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大部分男生都会选理科，文科班几乎都是女生，偶尔出现几个男生，大家都会觉得是学理科学不会，退而求其次来学文科的。皓书在选文科还是理科时遇到了极大的困难。皓书妈妈坚决要让皓书选理科，她觉得学文科没出息。皓书爸爸在天秤的两端游走，他知道自己儿子喜欢文学，爱看书，但是架不住世俗的力量，他也觉得学文科出路小。皓书表达了，主张了，争取了，失败了——最后还是选了理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