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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汝不识丁(23)

老陶见木春疑惑地看向自己,忙道:“我和木春还有事交代,郝果子,你先带少爷出去。”

“哦。”郝果子扯了扯陶墨。

陶墨醒转过来,顿时满脸通红,跟在郝果子身后匆匆出门。

等两人走远,木春才若有所思道:“我以为他中意的是旖雨公子。”

老陶从床上利落起身,道:“我家少爷的眼光向来不如何。”

木春挑眉道:“我倒觉得他新近看上的顾射还不错。”

老陶道:“你知道顾射?”

“我不但知道顾射,还知道顾射的来历背景。”木春笑如春风,但落在老陶眼中,却有种拿乔作势的意味。但为着陶墨,老陶只好拉下脸问道:“他是什么来历?”

“顾射只是他的名,他字……弦之。”

“顾弦之……顾弦之?”老陶想起他的身份,脸色一变,“他怎么会在谈阳县?”

“你可以在谈阳县,他为何不可在谈阳县?”木春仍是老神在在。

老陶皱眉道:“若他是顾弦之,那决不能让少爷再与他来往下去!”

木春挑眉道:“为何?顾射的身份背景岂非正好当陶墨的靠山?有他在,莫说那点子父仇,想要在官场上飞黄腾达也非难事。”

老陶道:“你既知少爷对顾射抱有何种心思,为何还说出此等话来?”言下之意,显然对他是否能够照顾好陶墨而心存疑虑。

木春笑道:“世事无绝对。你当初又怎么想得到侯爷会倾心于明尊呢?”

这的确是他从未想到的。老陶承认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整呆愣了两天,才缓过来。他原以为,就算明尊断袖,对方也应该是暗尊,毕竟有老明尊老暗尊先例在前,不想这一任的明尊和暗尊的确都断了袖,只是一个选了魔教的对头——辉煌门。一个选择了魔教另一个对头——雪衣侯。果真是世事无绝对。

只是顾弦之与少爷?

老陶纵然乐观,却也不至于乐观到这份上。“传闻顾弦之为人心高气傲,连皇上御旨都敢等闲视之,又怎么会看上少爷?”

木春笑道:“心高气傲难道不是一个弱点吗?”

老陶一愣。

木春想起灯会上的一幕,心中隐约有了底,道:“放心。即便陶墨对顾射做出了什么,我也有把握让他全身而退。”

“等等。”老陶狐疑地看着他,“你想让少爷对他做出什么?”

木春道:“我只是说如果。”他见老陶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只好松口道,“我保证,我绝不插手顾射与陶墨之间各种事情,如何?”

“保护少爷除外。”

“好,保护你家少爷除外。”

老陶仍觉不安,但事到如今,除了相信他之外,也别无他法。

木春问道:“你准备何时启程?”

“今日就启程。”

木春一怔,道:“这么急?”

老陶道:“既然决定离开,又何必婆婆妈妈?”

木春笑道:“卢长老果然是爽快人。我即刻召集教众护送卢长老上路。”

老陶斜看他,“你怕我跑了?”

“怎会?”木春笑得越发灿烂,“俗语有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是吗?”

老陶冷哼,“对了,我还有几样事情,要交代你。”

木春见他神情凝重,也收敛笑意道:“请说。”

“是关于陶老爷……”

陶墨和郝果子知道老陶今日就走,皆是大吃一惊。陶墨见规劝无效,只好立刻张罗起远行事宜。

老陶原先想说让木春去办,但看他兴致冲冲,不忍扫兴,只好由着他去。

尽管陶墨是初次置办,在郝果子的协助下,倒也弄得有模有样。

木春看着简陋的木板车,小声对老陶道:“我准备的车在谈阳县外的十里亭等你。”

老陶用目光扫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无论如何,用牛车赶路实在……费时了些。

26、祸不单行(八) ...

老陶与陶墨一起多年,从未分离,这次离别,难免难舍。

两人用足一炷香的时间互相叮咛。之后,老陶才依依不舍地上路。

木春见陶墨双眼通红,安慰道:“卢……路途虽然遥远,但老陶是回去与故人团聚,是喜事,不必太过于牵肠挂肚。”

陶墨道:“自从老陶来我家,这是我们第一次离别。如果没有他,也许就没有如今的我。”

木春道:“人与人互相依恋是好事,若只是一味依靠只怕反而会弄巧成拙。”

陶墨闷闷道:“我知道。我会努力当个好官,不会辜负老陶对我的期望。”

木春微笑不语。

金师爷突然匆匆跑来。

陶墨道:“金师爷,你也来送老陶吗?”

金师爷被他说得一愣,“送老陶?”

木春不等陶墨开口,便将话题接了过去道:“这位就是刑名师爷金师爷?”

金师爷又是一愣,“这位是……”

“在下木春。”木春抱拳道,“不知金师爷行色匆匆所谓何事?”

金师爷反应过来,忙道:“邱家的人与梁家的人打起来了。现在正在佟府门口。”

陶墨疑惑道:“谁是邱府?谁又是梁府?”

金师爷摆摆手道:“我路上再细说。”

由于乘车人数众多,因此,郝果子特地将那辆老陶执意留下的马车驾了出来。

陶墨、木春和金师爷先后上车。

金师爷喘了口气,方才一一道来,“这邱家的邱二小姐与梁家的梁文武曾在两年前定下婚约,有红庚为凭。后梁家举家迁徙,约定必在两年之内迎娶邱二小姐过门。谁知两年一过,梁家花轿却迟迟未至。适逢邱家大少欠了一屁股的赌债,焦头烂额,于是邱家二老一合计,便决定将邱二小姐许给准备纳妾的佟老爷。”

陶墨惊道:“佟老爷?”

金师爷点头道:“正是佟英红的父亲。”

陶墨道:“可他不是已经有了佟夫人?”

“这原是佟府私事,我不该私议,”金师爷顿了顿,道,“不过既然东家问起,我自然知无不言。那佟老爷和佟夫人自从佟姑娘过世之后,一直闷闷不乐。佟夫人入门数十年无所出,佟家唯一后嗣又自缢亡故,所以佟老爷才动了再娶的心思。虽是纳妾,但听说三书六礼样样不缺,而且说是要从正门抬进去。”

木春道:“可是那梁家得到消息,不依?”

金师爷点头道:“正是如此。也不知道那梁家从何处得到消息,竟赶在邱家上佟府商议之时,在门外拦截,闹得三家都灰头土脸。”

陶墨道:“崔典史呢?”

金师爷道:“他一得到消息,就带着衙役赶去了。”

陶墨这才稍稍放心。

到了佟府门口,那邱家已经回去了。他们毕竟是女方,若是闹得太大,男方没什么,与女方闺誉却是大大有损。

梁家还守在佟府门口,看他们模样,仍不服气。

崔炯见到陶墨下车,连忙走过来道:“大人。”

陶墨总觉得他今日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与往日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只好归咎于自己多心。“梁家如何说?”

崔炯道:“梁家想让邱家将女儿再留一年。”

“再留一年?”陶墨想起佟英红,问道,“可知邱家二小姐的芳龄?”

崔炯道:“一十有九。”

陶墨皱眉道:“确实不小。”

崔炯道:“因此那邱府如何也不肯答应。他们说,除非梁家三日之内迎娶,不然当日婚约就按约作废。”

木春问道:“你可知梁府为何要拖延一年?”

崔炯打量了他一眼,见他器宇不凡,又与陶墨同来,才回答道:“梁家说梁文武今年犯太岁,不能成亲。”

陶墨道:“只是这个理由?”

崔炯见他不以为然,道:“谈阳县不少人都很是相信。”

木春笑着解围道:“我也信。”

“哦?公子哪里人?”崔炯趁机问道。

木春道:“我与陶大人是老乡。”

陶墨诧异道:“果真?”

木春不动声色道:“当然。咦?这位可是佟老爷?”

陶墨和崔炯同时回头,果然见佟老爷从里面出来。

经过佟英红之事,佟老爷对差役对县官都打从心眼里反感,何况此事发生在他的府门前,极丢面子,因此人虽出来,却是黑着一张脸。

崔炯知道佟家与一锤先生的关系,忙赔笑道:“佟老爷,不想还是惊动您了。”

佟老爷道:“好说好说。倒是老夫的小事惊动各位了?”

崔炯道:“佟老爷哪里的话。此事与您有什么干系?不过凑巧发生在您家门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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