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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闲(94)

连昕被老太太训得头都不敢抬,他硬着头皮说:“办下来了,可羽儿不签字。”

老太太对温徵羽说:“你收下,这是他应该出的。”

温徵羽说:“外婆,这事我跟昕哥再商量下。”

老太太冲温徵羽摆摆手,问连昕:“礼单呢?”

连昕赶紧把礼单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戴上老花眼镜坐在沙发上翻礼单,说:“你边爷爷家和齐爷爷家,今年备厚点。你跑一趟,代我和你爷爷去看看他们,老边这身体,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老齐那,要是没纬纬,羽儿这回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连昕恭敬地应下。

老太太跟连昕商量完礼单,见温徵羽还没签字,对她说:“把宅子收回去,一家子好好过个团圆节。老连家的外孙女被老连家的孙子整得落魄到住姑姑的宅子,没这道理。你小舅当初还跟我说,这事连昕在办,让我放心……”

温徵羽见老太太又气上了,赶紧给她顺背,说:“您老的高血压,别气。”她说:“这事不能怪昕哥,昕哥留了钱的,是温时熠卷款跑了,二姑给他打电话,他自己亲口认了。”

连昕抬起头诧异地看向温徵羽,很意外她居然知道这事。

老太太点头,说:“这事我知道,你二姑回京前,还专程来说过这事。这宅子你不收回去?”

温徵羽赶紧说:“收收。”她又向老太太和连昕道了谢,老实承认:“要是凭我自己的本事,我是真没那能力把这宅子买回来。”

老太太叹道:“白手起家,哪有那么容易。多少人家一倒,那就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落毛凤凰不如鸡呐。”

温徵羽点头应下,见老太太的气顺下来,便在转让协议书上签了字,又诚心诚意地向连昕道谢。

连昕说温徵羽:“就跟你说事费劲。”他收好礼单和转让协议书,对温徵羽说:“过户的时候,你还得跑一趟,我到时候电话联系你。”又对老太太说:“奶奶,我去忙了。”

老太太点头,说:“去吧。”她又起身,说:“前几天他们送了燕窝过来,我和你爷爷吃不完,你拎点回去。”起身去给连昕拿燕窝去了。

连昕目送老太太去库房,对温徵羽低声说:“我怎么感觉我这孙子比不上外孙女?”

温徵羽调侃道:“您要是变成孙女就值钱了。”

连昕抬手在温徵羽的头发上揉了揉,给她弄乱后,起身去提燕窝。从去年到今年,受了老太太一整年的冷脸,可算是解禁了。

温徵羽暗道一声:“什么毛病啊。”赶紧把自己被弄乱的头发拨顺。

连昕提着老太太给的燕窝和月饼,满脸笑容地走了。那月饼不是老太太的厂子产的,是老太太去外面买的她爱吃的。

她等老太太出来,问:“您逼着昕哥给的?”

老太太说:“他这是事情没办好,理亏,他要不是理亏,能拍着桌子跟我叫板。”

温徵羽说:“这事真不怪昕哥。”

老太太说:“事情不看他怎么办,办没办好,看结果。当初交待给他的,要的不是这么个结果。他弄出这么个结果,就是事情没办好。”

不管怎么说,温徵羽还是特感动地谢了回老太太,又跟老太太说,她中午和晚上都有饭局,不回来吃饭。

老太太叮嘱句少喝点酒,便放温徵羽忙去了。

温徵羽去到画室,没见到叶泠,她到下班点给叶泠打电话,得知叶泠在家,让她直接过去。她想了想,上别人家吃饭,不好意思空手去。朋友往来,上门吃饭,送太贵重物品不合适,礼轻了,也不合适,送香水项链这些小礼物就更不合适了,于是挑了两瓶有年份的红酒。

她到叶泠家,叶泠亲自来开的门,腰上还系着围裙,开了门便说:“徵羽你自便,我锅里正炖着鱼。”便转身往厨房去。

温徵羽环顾一圈四周,没见到有保镖的踪影,问:“你给保镖放假了?”

叶泠远远地回了句:“都放了。”

叶泠都给保镖放了俩,温徵羽不好意思让自己的保镖杵在这,让文靖和马峻自行安排,到晚上十点左右再来接她就行了。

叶泠把出锅的鱼盛进鱼盘中端到餐桌上,见到温徵羽放在餐桌上的红酒,顿时就乐了。她说:“徵羽,那今晚就喝你带的酒了?”

温徵羽愕然问:“要喝酒吗?”家庭便饭,需要喝酒?

叶泠说:“你都带酒来了,不喝点怎么好意思。”

第八十六章

温徵羽很淡定地回道:“吃鱼似乎和红酒不太搭。”

叶泠点头,说:“也是。”她给温徵羽指路,“从楼梯去地下室,那有酒窖,还得烦请徵羽去挑瓶酒上来。”

温徵羽问:“家常便饭需要喝酒?”

叶泠轻笑着回道:“你都带酒了,喝点无妨的。虽然带的酒不合适,但我这有,不影响我们小酌几杯。”

温徵羽看出来了,叶泠这是很有喝酒的兴致。她对叶泠的人品还是得信过的,陪叶泠喝点酒也没什么,便去到叶泠的酒窖中挑了瓶干白。

家常宴,小酌怡情。

叶泠纯属心情好,又见温徵羽带酒了,这才想喝上几杯。

叶泠的厨艺不错,但刀功寻常,让她下厨烹饪没问题,但让她切鱼片时把刺都挑出来,她还没这刀功。

她的刀功不够,只能在吃饭时,给温徵羽夹鱼片时先把刺挑出来。

温徵羽很不好意思,说:“我自己来。”

叶泠在温徵羽这蹭了一年的饭,对温徵羽家的饭菜了如指掌。

菜都是很平常的家常菜,但做法处处透着讲究细致。她家做的鱼,除了清蒸红烧这类整条鱼烹饪的,鱼都是取过刺的,整道菜里挑不出半根刺。

叶泠好笑地觑了眼温徵羽,让温徵羽自己夹水煮鱼片。

温徵羽夹了一块鱼片送入口中,没嚼两下便觉嘴里全是细细碎碎的小断刺。她对叶泠的刀功和耿直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算薄的一片鱼肉,刺全断在肉里面。肉和刺全混在一起,完全没法吐刺。有些餐馆做鱼,土法,会把鱼肉切成块,但没把刺切断,鱼大,刺长,很容易就把刺和肉剥离出来。叶泠切出来的鱼片,让她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咽吧,怕被鱼刺卡住喉咙,吐吧,实在驳人面子。

叶泠笑着抽出几张餐巾纸叠起来铺在掌中,送到温徵羽的唇边,说:“吐出来,别卡住。”

温徵羽含着鱼默默地看了眼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的叶泠,自己抽出纸巾把鱼吐了出来。

叶泠继续帮温徵羽拆鱼刺夹鱼肉。

今天晚上的菜,全鱼宴,三条鱼,分别做成了糖醋、红烧和水煮鱼片,再加一道青菜。

糖醋鱼,剁成了鱼块,刺断在了里面。

红烧鱼,也剁成了鱼块,刺也断在了里面。

青菜,蒜蓉蚝油生菜,味精味和油味都很重。

相对来说,叶泠煮的鱼比青菜好吃。

温徵羽自认不太挑食,但对这道青菜怎么都爱不起来,她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接受叶泠投喂,叶泠夹什么,她吃什么。没汤,菜腻了就和叶泠喝点酒。撇开刀功不好断刺太多这一条外,叶泠的厨艺还是挺好的。水煮鱼片里放了点辣椒和花椒,但在她接受的范围,吃起来格外的香。

不知不觉间,一瓶酒见底,她也吃得略有点撑。

她的酒量并不好,半瓶酒下肚,微醺,不过感觉还好。

她见叶泠开始收拾碗筷,便起身帮忙收拾桌子。

叶泠说:“你别沾手,我来。”伸手去接鱼盘。

温徵羽说:“收拾餐桌还是没问题的。”她收拾剩菜的时候,汤汁顺着盘子边往外淌,再顺着餐桌往温徵羽的身前流去。

叶泠叫一声:“当心。”赶紧抽出餐巾纸去挡截桌上的汤渍。她的速度快,一时没注意到,抽餐巾纸的时候,把餐桌上放的醋瓶带到了。

她家不开伙,她几乎不怎么用餐桌,偶尔会有保镖在这里吃宵夜,不时会留下点咸菜、酱油、陈醋和辣椒酱之类的东西。她不知道这瓶醋是谁的,想着放在这也不碍事便没理会。这醋瓶还不是商店卖醋的原装瓶,而是瓷的调料瓶,上面是个瓷盖,旁边有个小嘴,用的时候,从小嘴里倒出。醋瓶倒下,瓷盖便滚落下来,满满的一瓶醋溅洒开,流了大半桌。

连温徵羽那件素色的裙子上也星星点点的沾了不少醋。

温徵羽闻到醋味,又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再看看叶泠。一个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小心眼的醋瓶倒了,这是报复吗?

她把醋瓶扶起来,又抽出纸巾把桌子上的醋吸走。

叶泠看着温徵羽的裙子,说:“我不是故意的。”

温徵羽说:“我去个洗手间。”

叶泠说:“那个,去二楼我卧室的那个。”

温徵羽愕然地看着叶泠。

叶泠说:“一楼公用的那个,都是保镖在用,你用我卧室的那洗手间。”她又扫了眼温徵羽的裙子,上面沾的醋很难用清水洗掉。她说:“你换身衣服,我去找给你。”转身去厨房洗了手,又拿出擦手纸擦干,把温徵羽领去她的卧室。

她去到卧室,指指主卧的洗手间,说:“浴室在那。”她想着温徵羽吃完饭,可能会顺便刷个牙,又去洗手镜旁的柜子中找出全新的牙刷和毛巾给温徵羽,说:“牙刷和毛巾,我放洗手台上了。”她说完,又去旁边的衣帽间找衣服。她挑了身没剪标签的休闲服给温徵羽,说:“徵羽,你看看这合不合……”说话间,从衣帽间出来,就见温徵羽盯着她床头柜上摆的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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