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欢愉(62)

宋岑没有再接这个话题，问：“秦医生怎么样了？”

护士叹了口气，“秦医生也是倒霉，遇上了这么一个疯子。她现在还在抢救室抢救，听说她儿子也来了，就在抢救室门外等着”

等包扎好，宋岑就起身去了秦芮所在的病房。

刚好遇见程笺出来，他看着宋岑，沉默了良久，就在宋岑以为他会有话要对自己说的时候，他上前直接抱住了她。

他全身都在发抖，只用了一只手将宋岑抱住，“谢谢。”

“流血了。”宋岑提醒道。

可他像是没听见一样，没舍得撒手去止血。

宋岑推开他，将他手里的棉棒夺过来替他摁住道：“别让别人还担心你。”

程笺注意到她脖子上缠着的一层薄薄的纱布，纱布底下渗出来依稀可见的血迹，心脏猛地抽动了几下，“你的伤口……”

宋岑下意识摸向纱布的手在脖子上来回摸了几下，宽慰道：“我没事，就是皮外伤而已。”

“皮外伤？”程笺目瞪着宋岑反问，纱布包着的血都流出来了怎么会只是皮外伤而已。

程笺看在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的份上，声音也降低了好几个分贝，“还疼不疼？”

宋岑望着他，眉眼含笑，“程笺，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是。”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宋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这一次，他没有逃避，更没有躲避，连多余的动作都不再奢侈于她。

而她却想退缩了。

他可是程笺，犹如神祗一般的存在，澄澈透净，白纸一般雪白……

她怎么舍得，用她那支离破碎的家庭和已经一眼就能望穿的人生去污浊他的人生。

这一刻，宋岑清清楚楚的明白，程笺他拥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跟她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宋岑推开程笺，这时候抢救室的医生也将躺有秦芮的病床推了出来。

她依稀听出医生说是要转科室，这个声音马上就被其他声音淹没，转科室需要家属在一旁陪同，程笺只留下一句让她先原地等在这里便跟着病床消失在了走廊里。

声音渐行渐远，宋岑也提着步子走出了医院。

几天后。

不知道是谁将宋岑受伤的消息传到了顾章泽的耳朵里。

他带着人直接闯了进来。

宋岑被吓得跑进厨房握了把生锈的菜刀，不让任何人再靠近一步。

顾章泽试着跟她谈条件，“岑岑，你把老房子让出来，只要你肯让，爸爸想办法让你读最好的大学，爸爸送你去国外读书！住比这儿更好的房子！”

也许这对别人来说有用，但对宋岑来说，此刻就算承诺她一座城堡，她都丝毫不会动心。

她不在乎读什么大学，甚至已经想好了高中一毕业就南下，她喜欢海，就想去海边看看。

阳城在内陆，内陆没有海，看海成了宋岑这么多年来唯一想要去做的事情，她房间里的抽屉，甚至还存放了好多大海的照片。

只是这些事情，她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

宋岑举着菜刀，双手止不住的颤颤巍巍，双目猩红，低吼一声：“滚！”

顾章泽愣了片刻，他没见过宋岑这副样子，但也不了解宋岑，招呼了身边的人，开始砸东西。

还让人强行压制住了宋岑。

女孩奋力挣扎，只剩下一张嘴狠狠的往身边拧住她手的那人咬了过去……生锈的菜刀也泛起了寒光……

“啊！！！”

凝滞的空气中一声残破的嘶吼，喊叫的那人顿时就倒在了地上，他的脖子上，一把生着锈的菜刀立在上面。

众人纷纷滞在原地，无人敢动。

只有女孩略微嘶哑，由肺部发出的气喘声打破了这份死气的沉默。

与其说是沉默，不如说是恐惧。

宋岑垂着脑袋，整个人还坐在面前的这具尸体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好似飞了雪花，是血红色的雪花……

温热的液体……

厚重的血腥味……

宋岑抬手，将眼睛上遮盖的东西擦去，才看清，原来不是雪花，是血……

“杀人了！”

不知是谁，吼叫着夺门出逃，她耳边满是呼呼的风声，一阵阵脚步声过后整个老房子重新恢复了宁静。

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紧接着，她面前对着的那扇窗户，翻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蹲在她的身旁，手就放在她颤栗的肩膀上，说着抚慰人心的话：“走。”

闻言，女孩颤栗的肩膀逐渐恢复了平静，喘气的声音也趋于平稳，小脸微扬，脸色仍旧惨白，“你别待在这里，你会被我这个拖油瓶牵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