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柚(17)

第二天中午，向子柚去校外的商店买了一条色彩复古、价格适中的丝巾，算作送给苏云的生日礼物。

下午下了课，苏云提前先去了选好的位于学校附近的火锅店，杨丹韵因为学生会临时有急事被人一个电话叫走，向子柚先回寝室放书包，然后带上包装好的礼物和随后进门的李恬恬一起出发。

两个人很快便到了火锅店二楼的某间包厢，李恬恬先进门，向子柚后进去，一抬头，脚下的步子硬生生卡在门口。

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坐在圆桌左面、正面带微笑和另一个男生交谈的人，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她愣在门口好一会儿，完全不敢相信在这样的场合都能遇到常家阳，好在她也算有过几次承受这类意外的经历，不至于太失态。她收敛心神，继续迈步往里走。

向子柚挨着李恬恬入座，看到常家阳那双温柔中含着喜悦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她心头一跳。她怕其他人发现自己的一样，敷衍地对他笑了一下，然后收回目光。

苏云问刚进来的两人：“怎么就你们两个？杨丹韵呢？”

“她学生会有点事，晚一会儿到。”

李恬恬面对陌生男生的态度十分淡定，只在苏云介绍男友和常家阳时，点了个头打招呼，之后便低着头，要不看着手机，要不和向子柚或者苏云说两句话，根本不多看两个男生一眼。

向子柚趁两个男生说话的时候，瞥一眼苏云的男朋友卓辰海，一点没意外地认出他就是开学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男生。他很瘦，却没有弱不经风之感，偏黑的皮肤多少给他添了点阳刚气息，他似乎特别喜欢笑，嘴巴一直没有合拢过，看起来是一个十分开朗热情的人。相比之下，常家阳的皮肤稍白一点，气质更沉静一些，虽然笑着，但那笑却在浅淡中夹杂一点儿疏离，和他之前见到她时的微笑有着明显的区别。

她下意识地把目光移到常家阳身上，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竟然当着他的面在想他。一瞬间，心又开始失去节奏地胡乱蹦着，她甚至能感觉到由紊乱的心跳带来的面部表情的僵硬，她想移开视线，可已经来不及。常家阳也看向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他眼神中的那丝距离感突然消失了。这个发现让她再次手足无措。

卓辰海颇为热络，他一手搭在常家阳肩膀上，一边咧嘴笑着，对向子柚和李恬恬说：“两位美女，我这位室友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我实在不忍心把他一个人放寝室，就把他也叫来了。你们看看，身边要是有不错的女孩可以给他介绍介绍，他这个条件还单着，简直天理难容。”

苏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她看向安安静静的两位室友，把点菜单递给她们：“你们看看自己想吃什么。”

而常家阳一脸的云淡风轻，显然没把卓辰海的话放在心上。卓辰海刚想再说点什么，包厢门开了，杨丹韵姗姗来迟。

杨丹韵看到包厢里的两个男生，十分惊讶，向子柚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见到常家阳时，眼底流露出来的惊喜。她坐到常家阳身边，和向子柚隔了两个座位。

向子柚本来不以为意，她也不愿意和杨丹韵挨在一起坐着，但看到她紧挨着常家阳，满心不是滋味，胸口还有点堵得发闷。

也许是因为很少吃火锅的缘故，向子柚并不觉得这顿饭的味道和食堂那些长年不换的菜色有什么区别。苏云在收到大家为她准备的礼物和卓辰海一个“明目张胆”的吻后，脸色愈发红润，情绪显然处于人生得意的状态，不停地招呼大家吃东西。向子柚同时注意到，常家阳是唯一一个没有递上礼物的人，但他神色坦然，没有一丁点蹭饭的尴尬。

每当场面有安静下来的苗头，卓辰海总能找到话题让谈话继续下去。

向子柚正在吃着碗里刚捞上来的丸子，只听他兴致勃勃地说：“你们别看常家阳话不多，不过他可是深藏不露啊，成绩在学院排前几名，人长得帅，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我就不赘述了。不过你们肯定不知道，他的德语可是超级牛的，我敢说，比你们德语专业的学生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不是，家阳？”

向子柚停下咀嚼动作，听到常家阳用他一贯温和的语调说：“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小时候对德语有兴趣，学得比较早，哪能和德语专业的学生相比。”

卓辰海还想说点什么，常家阳没看他，把目光转向几个女孩子：“你们留一点肚子，别吃太饱，我订了一个蛋糕，待会儿差不多会送来。”

“怎么好意思让你这么破费，”苏云客气地说，随即瞪着卓辰海，“你怎么能让常家阳花这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