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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辅导(39)

他眼神紧张地乱晃:“我就记得你车位旁边有部电梯。”

吴恪一动不动:“你带我去。”

没办法,梁泽只好硬着头皮上阵,每走错一个路口都感觉后面的目光又严厉了一分。兜兜转转十几分钟,最后终于见到那辆熟悉的车。他赶紧用手机拍了张照片,把车位号和周围的一些标识也统统拍进去。

上车后,梁泽发觉自己后背都汗湿了,真是太没出息。他回身系好安全带,有点不解地问:“为什么非要我找车位?”

吴恪将车发动:“我说了会把车留给你。”

梁泽扭头,眼睛张得很大:“真的不用,我不会开。”

“不会开就学。”

沾过雨水的树叶铺在地上,车轮轧上去悄无声息,白天川流不息的马路此刻只剩几盏安静的路灯。

吴恪的固执令梁泽觉得,眼前这个人是真的要离开很久。慢慢的,在沉默的车厢中,他又想起那个黑色的行李箱,莫名一阵心悸。

他问:“你哪天走?”

“你说出差还是出国。”

他愣住了。

吴恪平静地目视前方:“我明天中午的飞机去出差,至于出国的时间,还没定。你很着急吗?”

“怎么会。” 梁泽心神微荡,手控制不住地握紧膝盖,轻轻重复了一遍,“怎么会。”

半晌无言。

“那你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六。”

梁泽点了点头。

“有事?”

“没事。”

又是一阵沉默。

有时候梁泽自己也纳闷,从前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哪来的那么多话说?虽然大部分时候是他说,吴恪听,但那时的吴恪话比现在多得多。

被一种酸楚的甜蜜驱使着,梁泽转过身:“阿恪,你现在怎么这么不爱说话了?”

吴恪目不斜视:“没人听,说给谁。”

像他这样一板一眼的性格,交朋友本就不易,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也都不在身边,平常独处的时候居多。

前面红灯,车子平稳刹住。等候的间隙吴恪把手机拿出来,给自己订了一辆明天白天去机场的出租车。快要变灯的时候,他听见身旁不稳的声线:“要是你有时间,可以跟我说。”

转过头,梁泽垂眸盯着膝盖。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我随时都愿意听,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也许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但是你的生活我可以去了解,你喜欢的东西我可以看、可以学,时间长了你的话我就都能听懂了。”

梁泽不傻,相反,他很聪明,可他面对吴恪时总有种无措的稚拙。与此同时,他又有种毫无保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着。这是他的愚笨之处,更是他的动人之处。

变灯的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吴恪把视线转回前方,动作竟有些僵硬:“你怎么又愿意了?”

“啊?”

吴恪又露出那种嘲弄的神色:“之前不是说不要再做朋友,做不到,怎么现在又这样态度积极。”

梁泽抿紧唇,半晌松开,嘴唇都缺血了:“我之前不知道……”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看到了那条短信,才知道吴恪早就找过自己。他明白吴恪要面子。

吴恪却会错意,以为他是说以前不知道有希望,脸色马上就变得不自然:“我说了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你不要抱有太高的期待。”

梁泽点头:“这个我明白的。”

到底你明白什么?知不知道乱期待会受伤?

明明梁泽的答案没有不妥,吴恪却挑出许多毛病,心底涌起一阵烦闷,只能选择降下车窗透气。

天上云很薄,明天应该是个晴天。

到老巷子的路口后,梁泽坚持不让吴恪开进去,拿上手机就推开车门,“回去路上小心点。”

没想到吴恪也从另一边下车,走到他面前,“我这次去的地方离老家不远,你有什么需要买的可以告诉我,我买好带回来。”

“需要买的?” 梁泽没明白。

“就是那些吃的喝的,以前你不是最喜欢?”

老家的许多土特产全国知名,为此吴恪曾损失许多珍贵的压岁钱。

梁泽微讪:“那是以前。”

“现在呢。”

“我自己会做。”

小点心之类的又不难。

吴恪却看他一眼,有些讽刺他能力的意思,“我记得你还连厨师都不算。总之有要买的下周三之前告诉我,过时不候。”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梁泽有点羞愧,却又莫名有种轻松的感觉。他转身朝昏暗的巷中走去,没走多久身后却传来两束光。回头一看,是奔驰车的两束远光灯。

一直到他上了楼,灯才熄。

回到宿舍梁泽什么都顾不上做,直奔唯一一间能看见大马路的厨房。还不到凌晨三点,室友们都不在,他一个人把锅碗瓢盆全挪开,手脚并用爬到台面上,扒着上面的透气窗远远地眺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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