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霜晴(7)

晏霜的脸向左偏了45度角，厉无风的脸在夜色下模糊不清，只是那轮廓俊俏凌厉，可以轻易让人沉沦。

“是的，没想到你还记得。”晏霜一说完，马上又把头转过来了，心跳快速咕咚了一下。

“你长发很好看，不过短发也很可爱。”厉无风的言语中带着笑意。

他的话像一阵潮热的风朝晏霜铺面袭来。他对着女孩子都是这么会讲话的吗！？

没想到，厉无风是第一个说她可爱的异性。

工作中的晏霜雷厉风行、任何项目经她之口都能一锤定音，任何技术难题都能找到漏洞，迎刃而解。她独立、聪明，她的下级和同事也大都这么形容她，却不曾有人用可爱来形容她，厉无风是第一个。

连她都自认为她的孤僻和无趣与可爱是绝缘体。

晏霜还沉浸在自我怀疑的小漩涡里，厉无风此刻脑海中却盛满了一张稚嫩的脸。

那头马尾辫又长又黑，迎风飘扬。而这长发的女主人此刻微仰着头，站在旗杆下，慢慢升起那面鲜红的国旗。

她晶莹白润的鼻头上那颗棕色小痣在阳光下看着特别可爱，她又考了年级第一，当这周的升旗手。

那时，厉无风站在操场下，看着这个考试名次总压着他的女生，因为她的优秀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的眼前都是她飘扬的发丝，似轻抚他的脸，他像一个冲动的少年有点忍不住想去摸。

这首《长发》与她是有关系的。

她是一部分灵感。

吃早饭

厉无风一回家，厉无雪就闻到了他身上的火锅味。

“是去吃火锅去了？”厉无雪问。

“嗯。”

“不是嗓子不好吗？怎么还吃辣？”

“放心，姐。我吃的是不辣的那半锅。”

“你呀！”厉无雪似妈一样用指头指指他。

厉无风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忽然像想到了什么，“姐，我问你，你知道我们下层住的是谁吗？”

“晏霜啊。”

厉无雪走近厉无风身边，道：“你出国后我才知道原来你们高中在一个班。她高中寄宿在学校，很少回家，所以很少碰到。这姑娘很厉害，当年高考，她是我们市的理科状元，去了T大，当时好像还上了新闻呢。爸也夸这个姑娘优秀。”

原来，她还有这么一个光辉的头衔啊。

“后来她硕士毕业，我们碰面次数多了，也算是比较熟的邻居了。”厉无雪继续说，“她现在一个人住，她爸妈很早离婚了，都先后有了自己的家庭。”

说到这里，厉无雪有些怜惜地摇摇头。

厉无风沉默地点头。

厉无雪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你小子忽然问这个干嘛？”

“我刚和晏霜一起吃饭呢。”

“你们还有联系？”厉无雪八卦了。

“没有，我回来没几天在电梯里遇到她了，今晚和她吃饭也是在我意料之外。”

“什么意料之内意料之外的，我都听糊涂了。”厉无雪皱眉，又马上舒展开来，露出一抹明亮的笑意，“小风，和姐老实说，你是不是对这姑娘有意思？”

厉无风只是笑笑。

厉无雪想着，如果他的弟弟跟女孩子表白，应该很少女孩能拒绝吧。

但，凡事都有例外。

这天上午超过9点多，年轻人都去上班了，小区里只有几个老人坐在石凳上悠闲地数落叶。厉无风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和口罩下了楼。

他穿着运动装，准备绕小区里的银杏湖跑圈的。

一出大门，他就看见离他一百米左右的晏霜。

她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穿着极显身材的黑色牛仔裤和深棕色的靴子，上身是一件稍厚的奶白色外套。

厉无风的心情似一瞬间雀跃了起来，他朝她小跑过去。

“晏霜。”

晏霜转头，鸭舌帽和口罩。

嗯，还是熟悉的搭配。

“厉无风。”晏霜停下了脚步，正好一片金黄的落叶无声地落在晏霜的头顶上。

厉无风拿出插在裤兜里的手，看向她的头顶某处，伸手拿走那片落叶。

晏霜起先不知道他要干嘛，头后缩了一下，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

“你现在才去上班？”厉无风问她。

“10点是上班时间，我去吃个早饭然后到公司的时间正好。”

“我正好也没吃早饭，要不一起去吧。”厉无风脱口而出。

厉无风早上喝了一杯年奶，吃了半个橙子，他很庆幸现在他的肚子里还能装得下东西。

步行了2分钟左右，他们进了一家早餐店。

这个点，吃早餐的人几乎没有。

晏霜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让厉无风坐在里面，尽量不让他曝露在人群里。

“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