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霜晴(76)

厉无风拥了晏霜一会儿，然后放开她。

他走到窗台边，往下望去，蒋西贤的车子还停在下面。

“我出去下。”厉无风说。

厉无风乘电梯下去，出楼道门的时候，蒋西贤正巧打开驾驶座车门。

“阿贤。”厉无风喊住蒋西贤。

蒋西贤侧头，看见来人，没上车，走到了车头前方的位置。

“怎么下来了？”蒋西贤不自觉地将视线放在了厉无风的唇上，粉色润泽，像刚被赐予了一场清爽的雨露，想起刚才房子里的那幕，他的视线终于移开。

“怎么出了一头的汗？”厉无风看见蒋西贤额头上弥了一层汗。

“喔，都四月了，天气本来就开始热了。”可是现在明明还是需要穿外套的季节。

“最近你怎么像失联了一样，阿贤，你在忙什么？”这话，厉无风想当面问蒋西贤很久了。

“工作呢。”蒋西贤回答。

厉无风眼中带着一种严肃的探究，像被什么烦扰着。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蒋西贤对着厉无风笑了起来。

两人间的氛围僵持了几秒钟，很快，蒋西贤试着化解尴尬，“得了，都恋爱了，脸还愁着作什么？”

厉无风眼神变了变，瞳孔有些微的变大。

“咳～小风，其实做人归根结底还是快乐最重要，我们都要学会珍惜和满足。”蒋西贤拍了拍厉无风的肩膀，然后开了车门，上了驾驶座。

厉无风没完全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蒋西贤摇下车窗，说：“挑个方便的时间，你带上霜霜，我们一起吃个饭。”

“没问题。”

蒋西贤的车开走了。

出了小区，蒋西贤驶过了两个路口，然后在一条停车道上停了车。他从副驾前面的手套箱里摸出一盒药，倒了两粒白色的药片送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灌了两口矿泉水，有些急促地吞咽下去，随后头仰靠在椅垫上，平复心口慌乱的气息。

他的视线无意间正好对着车子后视镜，镜片明亮干净，没有一丝污垢，将此刻狼狈的他照得清清楚楚。

他暴躁地将后视镜扭到了一边，扭到他完全不能看见他自己的样子。

他从副驾驶座上抽出一张纸巾，胡乱地在他自己脸上擦去那些真实存在着的汗水，这是他掩藏不了的虚伪，嘲笑他此刻的落魄。

晏霜今天又跟公司请了半天假，她上午补了一个觉，等她醒来的时候，厉无风已经将点的外卖放在茶几上摆着了，是晏霜喜欢吃的川味菜。

“都是辣的啊？”

“是啊。”

厉无风目前戒辣，晏霜是知道的。

“你不能吃辣，那你中饭吃什么？”

“沙拉。”

“……”

“过来。”厉无风双腿盘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朝晏霜招招手。

晏霜乖乖过去，厉无风开了电视。

晏霜很饿，吃得很爽，她拿着遥控器调了一个台，是昨天厉无风街舞综艺的重播。

晏霜一边吃着爽辣可口的菜，一边盯着电视屏幕看节目。

节目刚开始，是四个明星队长两两组合的队长秀。

厉无风和Sara一组，现在正好放到了他们的舞蹈秀。舞台渲染、舞蹈技巧、两人间的配合度都堪称完美，让看的人不舍得错过任何一个动作，因为层层都是惊喜在绽放。虽然这次是晏霜第二次看了，但是依然夺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厉无风还没看节目，现在晏霜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他看着屏幕里的自己和Sara在热舞，忽然感觉很奇怪，眉心有些发烫，他不好意思了。录制节目的时候，他是以舞者的身份参与进去的，他力求发挥好身体里的每一股力量去完成这支舞，而生活中，和自己的女朋友一起看他和别的女生亲密合舞，他当时那外放自信的气场瞬间萎缩，甚至有点担心。

厉无风偷瞄晏霜。

此刻的晏霜牙齿轻咬下嘴唇看着电视，因为沾了辣油的缘故，嘴唇红艳艳的，电视里Sara贴着厉无风柔美兼具力量地舞动着，两人间的配合十分默契，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场下的观众尖叫声震耳欲聋。

“Sara好性感。”晏霜都被她蛊惑了。

这话厉无风听见了，但是未作回应，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竟在想晏霜这话有没有什么话外意思。

“你觉得呢？”晏霜转头看厉无风。

厉无风假装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

“你以前的女朋友里有像她会这么会跳舞的吗？”晏霜现在才知道舞蹈是厉无风所有璀璨光芒里的一个重要部分，她能看见这束光，却不能和他一起发光，她想起他的歌《诫》，里面的舞也同样震撼，此刻，她竟觉得有些遗憾和失落。